徐愿将玄天鹤抱在怀里的刹那,她看到这只鹤的妖丹已经被吞噬了,“奄奄一息”这个词用的绝对不冤。虽然那玄天鹤对于徐愿这个陌生的气息还排斥的很,但是它却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乖地让徐愿抱着。
赵裕焦急地站在一旁打量着,属于童家人的血脉让她对这只鹤倍感亲切,更为鹤的伤势而心痛。
“徐愿,它还有的救吗?”赵裕声音发颤地说道。
徐愿皱了皱眉头,心想,救是没得救了,但是她关心的不是玄天鹤的命,而是玄天鹤带来的军情!
这话不能对赵裕说,她只能安抚道:“能救,跟我去找一个人。”
徐愿想到徐长风这个老妖精,他大概可以用“画魂之术”保住弥留之际的玄天鹤的一点灵气,没准还能问出北定关的军情。
赵裕满心都放在这只鹤身上,自然点了点头。
出兰宫要快,徐愿不敢赌她与海东青告状的速度到底谁更快,所以她当即就在心中默念“绝影”,不一会儿雪白的飞马便盘旋在徐愿头顶。
徐愿拉着赵裕飞身上马,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那边,夏昱正跟自己的飞马雪糖聊天,然而刹那间飞马突然嘶鸣一声就冲天不见,夏昱愣愣地看着弃她而去的飞马,眼中的泪水转了几圈到底憋了回去。
她心中明白,肯定是徐愿借用了她的飞马,但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酸酸涨涨地在心中压不下去。徐愿用她的飞马还会去明月楼吗?谁能陪她一同去跟着自己的飞马呢?
她突然想到那个黑黑瘦瘦的儒生,便飞也似地奔回烟波台。
有人闯宫,圣人们自然知道,岳药圣匆匆忙忙从屋内赶出来,只看到一地瓜子皮,小蕴和徐愿都不见了,而武圣那边自然听了海东青话,心中不忿,却被琴圣压了下来。
悦正笑道:“常大哥不要急,拉长线才能钓大鱼,我们等着看就好。”
说回这边,徐愿也猜到自己的行踪瞒不了任何人,但是她不会任由圣人们钓鱼。临近临安城,徐愿将飞马丢下,拉着赵裕两人直奔河边。
“会水吗?”徐愿急促地问道。
赵裕点点头,但是担忧地看了玄天鹤一眼,说道:“可它不会啊!”
此时玄天鹤已经维持不住体型,缩成手掌般大小,哆哆嗖嗖地呆在赵裕的掌心。
徐愿自然也不想玄天鹤过早地死了,她咬破手指横竖几笔画下一个维持生机的阵法,随后赵裕把玄天鹤小心翼翼地放入随身的空间袋子中。
徐愿取出一块水罗盘,拉着赵裕的手直接跳入江中。
两人沉入水底,潜行数十米踩浮上水面。
赵裕的水性比徐愿好得多,毕竟徐愿是北人,不是旱鸭子已经很不错了。
赵裕拖着徐愿向水罗盘指引的方向游着,赵裕像小鸭子一样抹了抹鼻子和嘴巴,看徐愿全身湿漉漉地,像狮子狗一样甩着在水中飘散的长发,大口大口地换气,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小心呛水!”徐愿边咳嗽边嘱咐道。
“哈哈,你笑死我了,我可是水边长大的,呛不着!”赵裕得意地说道。
果然赵裕在水中自如得很,仰面躺在水中飘着,不耽误她那种打诨插科的嘴巴。
徐愿技不如人,只能闭了嘴专心游。
江面上难得飘过一艘渔船,徐愿三下两下翻身上船,吓得老渔夫差点把渔网丢到水里去。
徐愿取出一点碎银,压着嗓子说道:“带我们入渭水湖,这些都是你的。”
赵裕像一条活泼的小鱼一样飘飘悠悠地围着小渔船转圈,笑道:“瞧你那做派,都你吓到老人家了。老人家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就载我们一程,必有重谢!”
徐愿皱了皱眉头,伸出一只手去把赵裕拉了上来,说道:“你就闭上嘴吧。”
渔夫看不过两个姑娘,自然也就不再惊惧,掂量掂量那点银钱,掉头就往渭水湖划去。
徐愿与赵裕缩在小船的船篷里,徐愿低声嘱咐道:“等会儿不要多言语,我要带着你去个地方把身后的眼睛蒙蔽,省着有人能知道我们去哪。”
赵裕眼珠一转,笑道:“徐愿,你到底是做什么出身的?逃亡这一道,你懂的不少啊!”
徐愿对她翻一个白眼,眼看临近渭水湖,徐愿做了一个“跳”的手势。
赵裕心领神会,等老渔夫将船划到渭水湖,两人不打招呼地悄悄潜入水中溜走了。
白天的渭水湖安静得很,但是也有往来的船只,大多是与明月楼做生意的,供给楼上的女子们吃喝装扮,而徐愿附着在一个船底下,打昏一个船员,混上船。
赵裕也是机灵人,一点也不拖徐愿的后腿。两人顺利混入船上,换了一身衣服登岸。
“明月楼?”赵裕仰头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大字,轻声念道,“你是借助这里的胭脂气掩盖我们兰宫学子的气息吗?”
徐愿对赵裕笑了笑道:“孺子可教,我们带着那块兰宫牌子,按理来说是逃不出圣人的眼睛,但是乌木被水一浸透,就会吸收其他香料,暂时可以压住本身的香气,而我们的行踪就被掩盖了。”
赵裕啧啧称奇,正要去瞧瞧自己兰宫牌子,被徐愿一把拍下。
“还不注意一下场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兰宫学子?”
赵裕讪讪地住了手,由着徐愿拉着她穿过明月楼的暗道,悄无声息地潜入徐长风所在的贫民窟。
月姬毕恭毕敬地端坐在楼内,将茶水奉给面前那位身着华服,贵不可言的男子。
突然月姬察觉到暗道的大门一开一合,手上一抖,就将茶水洒了几滴在那贵人的手上。
那贵人抖了抖手,轻轻拍了拍月姬的脸颊,温和地说道:“怎么这么心不在焉?”
不等月姬答复,那贵人就将月姬拉到自己怀中,看似亲密,但是如葱的手指却威胁似的抚摸着月姬光滑如玉的脖子。
那人嗅了嗅月姬的身上,轻声说道:“‘月色黄昏’,好香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很应景嘛。不过你真的不告诉我,与我‘约在黄昏后’的你,心里想着什么?”
月姬全身一颤,含着泪仰起头,仿佛献祭的天鹅一样露出自己的长颈,娇声说道:“奴家盼到陛下来,心中又惊又喜,一时把持不住嘛。”
“惊喜?”南陈帝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道,“如果我能见到‘黄粱一梦’,我会让你更惊喜。”
月姬泪水簇簇落下,梨花带雨地说道:“奴家真的尽力了,呜呜呜,可是奴家不过一个困在高楼的小女子,做什么也要时间的,呜呜呜,奴家什么都不求,只求陛下垂怜……”
南陈帝打横抱起月姬,嘴角微微翘起,三步两步走到床边。
“好,那就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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