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还未开。
再次回来,只觉恍如隔世。
马儿在地上啃着草,宫凌沨颓然坐在墙角,双臂搭在双膝上,垂着头。
顾千雪走到他身旁,坐下。
天亮了。
朝阳刺眼。
他抬起头,唇瓣干涸,苍白无血色,“让你失望了。”
顾千雪失笑道,“哪里失望?”
宫凌沨缓缓抬起手,抚上她的头发,紧接着慢慢向下,揽在她的肩头,“我希望能给你坚实的依靠,却没想到最先崩溃的竟然是我。”
顾千雪心疼地伸手抚上他干涸的唇,“非但未失望,反倒更爱你了。因为你现在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爱有恨的人,还是个善良的人。”
宫凌沨失笑,“善良?全天下,你是第一个说我宫凌沨善良的人。”
顾千雪摇头,“皇上那般对你,你却还原谅他,依旧爱他,不是善良又是什么?善良是相对而非绝对,诸如一只虎在猎杀一只羊,你救了羊,只能说你对羊很善良,但对虎却残忍,虎也许因为错失这一顿美食而挨饿或者饿死。”声音顿了一下,而后失笑,“我也真是,这个时候给你扯什么心灵鸡汤?无论你善良还是残忍,我都爱你。”
宫凌沨抬起眼,眼神惊讶。
顾千雪凝眉,“有什么惊讶的?”
宫凌沨空洞的眼神多了一丝柔情,捏了捏她的肩,“我也爱你。”
却在这时,城门开了,城门下的百姓立刻排成队接受盘查。
“我们也去排队吗?”顾千雪问。
宫凌沨点头。
两人向队伍的末尾走,“刚刚你为何不选择用轻功翻墙?虽然关东城守卫森严,但以我们轻功若小心一些,也是能进城的。”顾千雪轻声问。
“因为……”宫凌沨垂下眼,最后话,到底还是未说出口。
他怕。
只要进了关东城城门,他就要面对父皇已驾崩的事实。
然而又不得不面对。
两人接受盘查后入了城,却见城内依旧如常。
离城门不远,是依岚教的大教堂,后来被改成了会堂,被用来进行普及文字课程用。
城内因曾整体修缮规划,临接满是三层楼高的小楼,整齐、优美,街道干净、往来人穿着整洁。
轻车熟路,很快就到了元帅府。
两人将缰绳系在树上,随后便用轻功翻墙进入。
对于元帅府,顾千雪还算熟悉,小心避过下人,便向主院而去。
主院。
安静、宁怡。
下人不多,来往皆蹑手蹑脚,好似怕惊扰其内之人一般。
小心趴在屋顶的宫凌沨和顾千雪见此情景一愣,两人交换了下眼神。
“我先进去看看。”宫凌沨轻声。
“我们一起。”顾千雪道。
宫凌沨点头,伸手将一块瓦片掰下一角,“待扔过去吸引下人注意,我们便一齐跳下屋顶。”
“好。”顾千雪轻声回到。
一枚石子丢向院门,本就不多的三两个下人下意识看了过去,却没见屋顶两抹人影已跃下屋顶入了屋子。
所幸,屋内没下人,却有一股浓重的药味。
是须归。
顾千雪快步向须归最浓烈的房间而去,是一处偏室,她能猜到用须归那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