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小的轻哼声落进他耳畔。
她的声音很好听,此刻更是软了男人的心。
她担心他,是她亲口说的她担心他。虽然她将他忘干净了,虽然她也许只是出于对他的同情和愧疚,但这个女孩说担心他,他就很满足了。
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只有她,他希望有下一辈子。但又希望下辈子她遇不上他,没有傅尧寒的“黎可可”,才能变成幸福的欧若。
有了傅尧寒,她就只能是那个满身伤痕的黎可可。
男人享受她对他的关心和疼惜,尽管知道这只是一段短时间的美梦。他是一个务实的人,很少做梦。但这一次,他选择在梦里。
人生这么长,往后余生没了她就更漫长了。这两个月,他愿意沉沦在这个梦里。
这么想的,傅尧寒也是这么做的。
在第二天,他就以居家修养的理由,从京城医院离开,前往了奥特兰斯田园别墅里。跟随他和欧若一起的,是七月还有几个医生。
京城的事情他都搁下了,傅老爷子,席氏集团,傅氏集团……他都扔到了脑后,没有再想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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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欧若的细心呵护,以及傅尧寒本身底子就不错的基础下,半个多月的修养,男人的肋骨已经逐渐愈合,外伤也开始结痂。
他能自由行走,只是还不能做剧烈运动,比如跑什么的。
奥特兰斯是一个小国家,全年的气温温和,基本上处于春季。
日光从客厅的飘窗落了进来,落在男人温柔的眉眼上。还没看见女孩的身影,便听见了她的笑声,“——尧寒,我今天采了好多小雏菊,好漂亮,你来看看。”
这里山花漫布,田园的生活总是这么悠闲惬意的。很多年前,他就曾想过,等到他褪下傅氏集团的担子,便带着她两个人住在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家里。
那里种满了鲜花,他在看书的时候,她在一旁嬉闹。
但后来为了保护她,他费尽心思爬上了傅家家主的位置,将傅氏集团的大权努力往自己身上揽。在他坐上那傅氏一族的最高位,就注定这辈子他给不了她这么平静的日子。
好在,他给不了,她也不要。这也就不算遗憾,往后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回想一下就够了。
听到欧若的声音,傅尧寒将书放在茶几上,起身往门口的方向走。院内种了上百种花卉,石子路的顶上搭了一个架子,上面爬满了鲜花。
傅尧寒穿过花架,走进了院子里,便看见那穿着白裙戴着帽子,手里握着一把粉白、黄色的雏菊花,正笑脸盈盈地朝他跑过来。
知道他伤还没好全,欧若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很是注意分寸,只是轻轻地搂上他的腰。
女孩一只手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握着雏菊给他看,“是不是很漂亮?插在咱们卧室的花瓶吧?”
傅尧寒先是看了她,才将目光分了一点给她手里的雏菊,“很漂亮,把花给七月让她去插上,你休息会儿。”他伸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拂了拂她鬓角的碎发。
“好。”欧若应着,转身将小雏菊交给后方的七月。
她站在男人怀里,随着他一起往院子的吊椅走去。这是双人吊椅,他两坐在一起刚刚好。
到这栋小别墅的时候,欧若就发现了,这里的东西都是双人份的,而且是早就布置好的。一男一女,女生那份几乎就是按照她的喜好做的。
两个人先后坐在吊椅上。
阳光很温柔,落在身上也不刺眼。远处的天边蓝天连接着一望无际的碧绿青草,还有一方清澈的湖泊。
微风吹来,荡起女孩的裙角。
“尧寒,这房子是你的吗?”
“嗯。”他在给她理头发,有些花瓣和青草落在女孩的长发里。
“那你以前在这里住过吗?感觉这里经常有人住的样子,而且东西都是成对布置的。”
“没有来过,这房子应该布置了有七八年了,经常有人打扫,很干净。”
女孩枕在他的腿上,脸朝上看着他。男人低头看了她一眼,眉眼温柔,“很久以前,我想带她来这里住,可惜没有来。”
她?
无论欧若怎么缠着莫西故要他告诉她往昔的事情,但那厮就是不松口,还一直说她与傅尧寒没有曾经,只是认识不足半月而已。
她不信。
真的不信。
从心底里衍生出来的不信。
如果不相识,她不会这么心疼他,不会这么依赖他。而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充满了深爱。
仿佛她是他融进骨子里,爱到深处的人。
欧若笑着,“是想带以前的我来住吗?以前没有来,现在来了也一样,以后也可以经常来。”
以后。
他们没有以后了。
傅尧寒细心地理着她秀丽的头发,男人轻轻摸了摸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他既没有回复她第一句“是想带以前的我来住吗?”也没有回复她最后一句“以后也可以经常来。”
这些天她晚上躺在他怀里,总是问他有关以前的事。他要么是装睡,要么就是转移话题不松口。
松了口,对她太不公平。
他说了只自私两个月,那就自私两个月,不可能要耽误她后半辈子。另外,医生说她这断层的记忆有可能会恢复,也有可能永远不恢复,几率各占百分之五十。
现在他享受着她的笑容,她的单纯,她的关心和依赖。若哪一天她恢复了记忆,想必又是要恨死他了。
以前他自私地觉得,让她恨他也很好,至少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直到这场濒临死亡的人祸后,他不想她再恨他了。
这是他唯一爱着的人,他想得到她的原谅和宽恕。与其将她留在身边让她恨他,他更愿意放手乞求她的原谅。
他的指腹在她额头上抚摸,一下又一下。“下午去湖边钓鱼吧?”
“好啊,不过我不会钓鱼。”
“我可以教你。”
欧若眼睛亮着,她从男人腿上起身,圈着他的脖子就往他唇上亲过去。男人先一步偏了一下头,让她的吻落在了他唇角。
傅尧寒托着她的脑袋,旋即在她额心上拂了一下。“女孩子矜持点,不是所有男人都值得你去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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