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了弯唇,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脸,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抬起手。“想等我好了之后再回伦敦?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对我这么好啊?”
他朝她笑着,男人面容病态尽显,但那抹笑容却道不尽温柔。
“七月与我说,我和你认识好久了。她说我现在二十六岁了,说我和你还有一个孩子。”
十四岁的女孩脸皮薄,说起孩子,欧若的耳根便红了。
看着她逐渐低下去的脑袋,红起来的脸颊和耳廓,便让傅尧寒从记忆里寻出往昔最美好的画面。
那时她十五六岁的年纪,花季少女天真烂漫。他轻轻在她脸上吻一下,她便会脸红。后来她将自己给了他,他总爱在床上逗她,每次都逗得她将脸埋在枕头里,一双耳朵的耳廓都是红的。
有一句话说,在没有脂粉气的时代,女孩的脸只为心上人红。
他也曾是她的心上人,是她放在心尖上爱的男人。是他自己一步步将她推开,一点点将那深深地情分磨得一干二净。
所以他不恨也不怨,甚至有些庆幸她能将他忘了。说实在的,他都瞧不起自己,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他看着她,以打趣的口吻说道:“七月与你说我和你认识好久了,还有一个孩子?”他笑了笑,“她估计是逗你玩,你两数十年没见了,她跟你开玩笑。”
“可是……”
“我这次受伤与你没有关系,商业斗争罢了。你在我的商业对手手上,那时出了意外,莫西故他们便将你一块送来了医院。”
“——我不用你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对你改观。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两没有任何关系!”
“傅尧寒,我不会因为你救我一命就对你感恩戴德,就记住你一辈子!如果你死了,我能在第二天就忘了你。”
“傅尧寒,你就这么讨人厌,非要我恨你才甘心吗?!我就算死在这里,都不想让你救,我不要你的恩情,我可以欠所有人,唯独不想欠你的!”
“死前看到你的模样,我怕我死都不能瞑目……”
女人的声音回荡在傅尧寒耳廓,失血过多导致他脸色苍白,循环着那些话,男人的脸色又差了些。
傅尧寒定了定神,好一会儿他才掀开眸子,看向欧若的时候,他还是扬起了笑容,很温柔的样子。“我这伤一天两天也好不了,你和你那个小姐妹回伦敦吧。”
欧若望着他,听着他这些话,不知为什么心里很委屈。
女孩抿了抿唇,那怀着星光的眸子转动了几下,眼眶便有些红了。“你不想让我照顾你吗?”
“我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你可以将这些时间放在你爱的人身上,放在你喜欢的工作上。”他不值得她浪费光阴。
她在他身上浪费掉的时间和容颜已经够多了,既然重回了原点,她就应该拥有最好的,而不是再多花几个月待在他身边。
“我没有在浪费时间,你怎么知道我就不喜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乐意留在这里?”
包厢的门从外面打开,见七月进来,欧若立马起身朝她走去,连忙拉上她的手。“七月你把你在走廊上说的那些话跟他说,他说我和他没关系,不让我照顾他。”
欧若又看了一眼七月背后的莫西故,“莫先生,他和我说他的伤与我没关系,我只是你们顺带救的。”
莫西故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傅尧寒。同样,七月也停了一下。
女人缓了缓,才说:“小姐,我在走廊上说的都是自己编排的。毕竟是傅先生救了您,虽然是顺带,但也是救了。所以我觉得您应该全心全意照顾他,才说了那么些话。”
欧若看着莫西故,男人也点了点头,示意七月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顺带救了她,傅尧寒的伤与她也没有关系。
女孩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不说话,心里却难受得很。在她的潜意识里,病床上那个男人应该要留下她,且是恳求她留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潜意识,隐隐总觉得他离不开她。但现实现在告诉她,对方并不是很在意,而且还几番劝说让她走。
欧若原地攥紧了手,攥了好一会儿才松。
她转过身就冲病床旁走去,五步并做三步走,走到床边就弯下腰搂上了病床上的男人,“反正我决定留下来照顾你了,不管你同不同意。”
傅尧寒愣了会儿神。
反观站在一旁的莫西故却笑出了声,他望了望病床上的男人,笑道:“欧小姐既然愿意照顾你直到痊愈,你就让人照顾着。身边坐着一个美人儿,难道还会吃亏不成?”
“我看欧小姐模样和性格都挺对你胃口的,傅尧寒你身家也不差,用不着这么自卑吧?”
男人将打包好的早餐摆在茶几上,“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做。”
莫西故走时对七月使了个眼色,七月:“我也有点事,小姐我先出去了。”而后跟上了前头的男人。
病房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软玉在怀,她的气息落在他身上,体温也渡了过来。傅尧寒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着,好一会儿他才低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
她这样抱他,好像是很多年前了。
久到,傅尧寒都有些忘记她落进他怀里的感觉。
人都是贪婪的,傅尧寒也不例外。男人抬起手,轻轻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指尖从她发丝划过,便有了想把人留下来的冲动。
她好不容易才如愿地将他忘了,能过属于她自己的生活,难道他还硬要闯进她的世界,再去打扰她?
这个问题在傅尧寒脑海里浮了几遍,最后在女孩的话音中他做了决定。
欧若抬起头望着他的脸,笑脸盈盈,“你如果不喜欢我的话,我今天就回伦敦。但如果你不讨厌我,我就留下来照顾你。”
她只是单纯的想照顾他,待在他身边的感觉很好,很安心。
对上她漂亮的眸子,傅尧寒即刻就心软了。他跟自己说,就再自私两个月。在他养病的两个月里,她留下来,再多看她两个月。
两个月之后,他一定放了她。
这辈子他是放不了自己了,但是能放了已经将他忘干净的欧若。
男人看着她,唇角微微扬上,“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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