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莫西故看着她,“但是咱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慕慕的病,慕慕是否以后离不开傅尧寒暂且不谈,最要紧的,是她现在能脱离危险,不能再进手术室了。”
“这件事也怪我,如果我昨晚没有带着慕慕一起去接你,她也不会见到傅尧寒,之后也许也不会生病。”
黎可可一只手撑在额头上,她是真的头疼了。
昨晚不见傅尧寒,日后也会见到的。回了京城,终有一日会相见。黎可可早在回京城前就想过黎慕与傅尧寒相见的场面,她也考虑过等黎慕长大些,就告诉她有关生父的信息。
她甚至想过,黎慕知道傅尧寒后,也许会选择跟着傅尧寒。想到过这一层,黎可可也没有逃避。
但是现在,她真的有逃避的念头。
黎慕才三岁半,就一心依赖傅尧寒。大概以后,也会一直跟着傅尧寒了。作为母亲的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让他过来吧。”莫西故再次提了这句话。
黎可可低着头,莫西故看不清她的神情。“西故,你觉得傅尧寒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慕慕好起来吗?”
“可可,我认为你现在是在躲避。你怕慕慕对傅尧寒产生过大的依赖,日后被傅尧寒带走,不要你了是不是?”
被人拆穿想法,黎可可也没有否认,她只是静静地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黎可可才抬起头。她直起身子,偏头看了一眼床上还未醒来的黎慕。
她确实是一个自私的人。
那年到伦敦后,她检查出怀孕三个月。明明知道那是傅尧寒的孩子,也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与傅尧寒有交集,孩子生下来,便注定会没有父亲,可她还是自私地把她生下来了。
怀孕那几个月,她病情一直缓和不了,但她还是没有听从医生的建议去打胎。因为婴儿已经成型,她每天都能感受到她的生命迹象。所以,她又自私了一次,还是要生下来。
此时此刻,她也知道傅尧寒过来,也许对黎慕的病情有所改善。但是她,害怕黎慕日后会离开她,自私的欲望又爬上了心头。
黎可可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了出来。
她抿了抿干涸的唇,仿佛这病房的空气都有了重量,将她的眼帘压得抬不起来。“西故,你请他过来吧。但还是要注意别说漏了嘴,要记得我处于失忆的状态。”
“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将失去的东西从夏家那两姐妹身上讨回来。傅尧寒那么在乎她两,要是知道我没失忆,知道我的意图,他插手进来,我就没办法了。”
在京城,傅尧寒只手遮天的地盘上,他插手一件事或是保护一个人,谁能对付得了?
莫西故点了点头,“我知道。”
**
莫西故的一通电话打过去,傅尧寒来的速度很快。
快到,黎可可都觉得他就是守在医院底下,只为了得到她的许可,而后便赶上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
昨晚黎慕送来京城医院抢救时,傅尧寒便收到了消息,男人连夜赶来京城医院,便撞上了坐在病房外的凌奇。男孩拦着他的路不让他进,一番话将他给赶了出去。
尤其是凌奇的那句,“若不是你把可可害得那么惨,可可怀孕期间病情久治不愈导致慕慕先天性缺陷,慕慕也不会天身体弱。”
“……”
莫西故就站在病房外。
傅尧寒从电梯里出来,匆忙往这边病房赶。望着男人急切的步伐,不整洁的衣物,以及有些凌乱的头发,莫西故无声地笑了一下。
“在楼下吹了一晚上的风,感觉怎么样?”傅尧寒走到他身旁,莫西故嘲笑了他一句。“慕慕刚刚醒了,你进去吧。劝你少说话,别提以前的事,免得刺激可可。”
“傅尧寒,你要感谢你的女儿。慕慕天生带有轻微自闭症,还能在见你的第一次就接纳了你,且你是她出生后第一次接纳的人。连可可,慕慕都无法全心全意接近。”
“有这样一个女儿,你好像又有机会接近可可了傅尧寒。”莫西故看着他,轻嘲般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傅尧寒,还是在嘲笑自己。
嘲笑,傅尧寒比他运气好。
傅尧寒没有理他,便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输液管还在“嗒嗒嗒”响着。
他一进门,便有一道清亮稚嫩的目光投了过来。迎着那道目光看去,傅尧寒便看见黎慕那双圆溜溜的眼睛。
她的眼睛生得跟傅尧寒很相似,一双极美的桃花眼,长大以后定也是个勾别人魂的女孩子。
“抱抱……”小孩子因为病着,声音微弱,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她语调中的欢乐。
听见黎慕开口说话,黎可可愣了一下。顺着黎慕惊喜般的视线望去,便看见了傅尧寒那张脸。
几分钟前黎慕醒过来,便只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也没什么表情。她与她说话,黎慕也只是伸手摸摸她的脸,眨眨眼睛。
如今傅尧寒一进来,这孩子就笑了起来,两只小手还扒拉着要扑起身,还开口要抱抱。
黎可可不禁都有些吃醋了。
明明黎慕在孕中时傅尧寒不在,出生时傅尧寒也不在。傅尧寒之于黎慕而言,就是一颗精子而已,基因相似而已。
完全没有任何的陪伴可言。
可是,黎慕却这么依赖他,仅仅只是昨晚第一次见面。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父女情深?
“……”
傅尧寒在小孩儿殷切的目光中走了过去,箭步走到床边,便弯腰要去抱她。
小孩子的肉手刚抓到他的手指时,傅尧寒又蓦地停了下来,他偏过头看向病床另一边的黎可可,问了一句,“我能抱她吗?”
黎可可将思绪从自己那乱七八糟的想象中抽回来,她扬了一个牵强的笑。“慕慕挺喜欢你的,她现在在生病,傅总多垂怜她吧。”
得到了准许,傅尧寒便将人抱了起来。
小孩子发烧一夜,现在身子都还有些烫。傅尧寒刚将抱进怀里,黎慕便往他身上爬,扒着男人的衣服不放手。
嘴里还咿呀念着“抱抱”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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