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未晚挂了电话便将手机扔在桌子上。
女人立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高楼大厦中的灯光,她久久没有平复。
以前在京城,林夜奇偶尔倔强,但还是服从管教,事事也做得好。自从十五岁那年到了花都,被那小狐媚子迷上之后,完全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说都说不得了!
就那么一个穷酸破落户也想进林家?
做她的春秋大梦!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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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黎如常去蛋糕店做兼职。
今天林夜奇有点事,便没有来接她回家。她坐公交车回了小区,上楼时见楼道里有些不认识的人,还有几个邻居垂丧着脸往下走。
路过她的时候,那几个人都扫了她一眼,目光不善。
“这是怎么回事?住的好好的,怎么房东说搬就让我们搬?”
“还不是有些扫把星住在这栋楼里?房东不是说了吗?是咱们楼里某个不知好歹的人得罪了有钱人,现在被别人针对了。”
“你说她不知好歹就算了,还连累我们。而且她竟然还去触有钱人的眉头,自己骨头几两重自己不知道吗?”
“以前还以为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现在才知道,这人啊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面上看起来乖顺,实际上那心就是颗虚荣心。”
“要去勾搭有钱人,现在被人挖出来了,真是赚的苦头吃,我们也跟着受累,这是造了什么孽!”
“这年头找个便宜又好住的房子不容易,现在搬出去,咱们住哪啊?”
“……”
沈黎爬楼梯的脚步缓慢了许多。
她低头看向已经走去下一层楼的人,这些话摆明了就是说给她听的。这栋楼,就只有她是还在上学的学生。
既然说的是她,那么这件事势必跟陆未晚脱不了关系。
沈黎加快了步伐,往楼上跑去。她提着一口气跑到了自己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
屋内,已经有些空了。
沈母正在打包东西,基本上都打包好了。
早上出门时屋子里还是满满当当,沈母还在做刺绣。但现在,屋子空落,沈母做好的那些刺绣也都碎了扔在垃圾桶里。
“妈,这是怎么回事?”沈黎进了门。
沈母将箱子封好口,缓缓地直起身,“房东太太说这栋屋子都被租出去了,我们交的后半个月的房租会双倍退给我们。”
“她说对方要房子要得急,别的住户给三天搬出去,我们家需要一天内搬走。”
女孩立在原地。
她握着挎包的带子,攥得紧紧的。
沈黎往前走,看了几眼垃圾桶里的刺绣,这是沈母一针一线从早做到晚,做了三个月才完成的一副山水图,现在全然碎了。
“妈,这副刺绣您日夜做,做了这么久,怎么碎了?”
“昨天交了货,对方说有缺漏,说我绣的山水不吉利,要回去了一半的钱,东西给剪碎了退回来了。”
“妈……”
“没事。”沈母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跟前,望着她,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去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吧,我已经租好了另外一间屋子。”
“那里条件差一点,但最起码能遮风避雨。你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带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走了。”
沈黎低了一下头,她反握住自己母亲这只生了老茧又黝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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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母租了一间地下室,很潮湿,最南侧的地方还有些漏水。
但是没有办法,市面上的房子都不给租,房东都说已经满了。满没满大家心里都有数,既然不给租,她也就不租了。
“妈,您本来就有风湿病,这里这么潮湿,您的腰背又要疼了……”
沈母将东西放置在地上,她看向她,“妈妈支持你选择的路,也支持你看中的人,这只是一些小困难而已。你自己选择的,就好好地迎接困难把这些都解决。”
“妈您知道……”
“我知道。”沈母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沈黎吸了吸鼻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帮着一起打扫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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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奇那边也不太好。
账户被冻结,车子也被限制使用,名下的几套公寓也都被限制入住了。
他去到沈黎家所在的小区,到了楼下,被房东太太告知沈黎母女已经搬走了。他在离开的同时拨通了沈黎的电话,“黎黎,你和伯母搬到哪里去了?”
沈黎告知了他具体的地址。
林夜奇打车过去的。
到了一条巷子,男人穿过小巷,随后在一栋破旧的老房子前停下,便看见沈黎站在那铁门旁。
他走了过去,沈黎伸手挡了他一下,没有让他下台阶进地下室。她说:“我妈正在打扫屋子,底下很潮湿,你就别下去了。”
“你还和我见外这个?就真的把我当成什么矜贵的公子哥了?”林夜奇握住她的手,就拉着人一起走下了地下室。
一进来,就可以嗅到浓郁的气味儿,潮湿长霉的味道。
这地下室的走廊还挺长,阴暗的,照明灯也只有一盏,环境差的不行。
“我听房东说你们搬家。”
“嗯。”沈黎应着,“我妈说市面上的房子都不租给我们,只能找了老房区,好歹还有地方住。我们搬了家倒没什么,就是连累了那一整栋的人。”
“他们也被迫搬了家,是我们家连累了他们。”沈黎抬头看向他,“你怎么样了?你妈妈没对你做什么吧?”
“我很好,她没对我做什么。”林夜奇握住沈黎的手腕,在地下室房门口停了下来,“黎黎,我给你们找房子,不住在这里好吗?”
“不行。”沈黎摇头,“你母亲摆明了就是在针对我,如果我让你找房子,岂不是让她更加看不起我?”
“她一向谁都看不起,全天下就数她最厉害。黎黎你不需要被她看起,她的看法对我们不重要。”林夜奇又说,“伯母有风湿病,这么潮湿的地方会加重她的病。”
“而且她才动手术半年,需要好的环境来养身子。住在这里不出一个月,伯母腰背和脖子膝盖都会痛,若是再牵动了肾病,后果不堪设想。”
沈黎抿了抿唇。
“所以我给你们找房子,我们共同面对。这本来就是我们两的事,陆未晚就是冲着我们两来的,若这个时候还分彼此,我们也太不团结了。”
沈黎考虑了一会儿。
林夜奇说的并没有错,沈母的病不能长期住在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另外,他说的共同面对,她也赞同。
女孩将他的手握紧了些,她朝他点点脑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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