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夏如许瞪大了眼睛,她无论如何也没想过,黎可可会跳海。这么冷,船速又快,跳下去没被海水卷成肉泥,也会冷死。
下一刻,她吓得灵魂都颤了几下。
傅尧寒本能冲上去抓住了黎可可的手!
“阿寒!”夏如许喊了一声,旋即立马叫了门口的两个保安。
“……”
“可可,不要和我闹了。”他抓得很紧,额头的青筋隐隐现了出来。“你和席嵘的过去我都不计较了,你所说的你母亲和傅振华以及我母亲,我也不计较了。”
“可可,不要使小孩子脾气,上来……”
船速逐渐在减慢。
安保陆续大量地往这处甲板上赶。
黎可可身子悬空,她听着傅尧寒的话,仿佛就是在听笑话。她伸手去掰他的手,他抓得紧,她掰了许久才将他一只手掰开。
“可可……我和夏如许只是联姻,合约婚姻。合约一到就可以离婚,到时候就娶你好不好?”
“把手给我。”冰冷的海风吹在男人脸上,他努力去抓她的手,却抓不到。
甲板在晃动,应该是安保赶过来了。
黎可可没再说一句话,果断地将他另一只手也掰开。男人手掌离开她手腕的那一瞬间,身子无限下坠,跌落。
只听见“噗通”一声,海水吞没了那抹瘦小的身影。
“黎可可!”
夏如许跑过来,伸手要去拉,却晚了一步。傅尧寒追着一并跳了下去,他倒是跳得干脆。
原来当真是爱上了那个女人。
“停船!救人啊!”夏如许朝安保和救护队喊。
这场跳海,导致整个宴会厅全部中断,很多人都跑到甲板上来围观。宴会的举办方更是殚精竭虑地守在甲板旁的救护队边上,紧密注视着被探照灯照亮的海平面。
傅家,盘踞京城百年的盛世家族。
傅尧寒,傅家合法继承人,现任傅氏集团执行长。这次他能参加这趟邮轮慈善晚会,已经是很给主办方面子了。
他要是在这趟邮轮上出什么事,主办方团队今后再想在京城发展是不可能了,能好好生存都是奢望。
“护栏这么高,傅总是怎么摔下去的?”
“听说好像是失足落水。”
有人惊呼,“现在可是晚上,又是寒冬,这海水能冻死人的。而且怎么可能是失足落水,怕不是有人故意谋杀。”
“嘘!别乱说话,小心得罪傅家的人。”
有明白人插了个嘴,说:“听说是之前在宴会厅里那个被大家嘲讽的小三女人跳了海,傅总也跟着跳下去救人。”
“真的吗?豁出命去救人?傅总不是和夏氏集团继承人夏如许小姐订婚了吗?”
“有钱人养情妇这种事经常见,这么疼情妇的,还是头一次见。”
有人轻轻细语:“自己管好嘴巴吧,别去惹那个你们嘴里的小三了。当时在宴会厅你们谁参与暴力她,谁心里清楚,还好我只是看热闹。”
“嘁!那女人看起来瘦弱,风一吹好像就散了。能不能救上来活下去,还是个问题。等她活着出现在我面前,我再虚伪地尊敬她也不迟。”
甲板上,众人的议论声一直不曾停歇。
这场救援,在二十分钟后见到了曙光。
游轮上的百位救护人员,将傅尧寒从冰冷的海水里救了上来。救上来时,男人已经晕过去了。
夏如许立马扑了过去,抓着傅尧寒的手。“阿寒……”
他的体温,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了,感觉整个身子都被冰冻了。夏如许瞪了一眼救护人员,“几百个人救一个人,怎么救这么久?你们故意在底下耽搁?”
其中一个救护人员答:“是傅先生自己不愿意上来,他在找什么。后来他身体承受不了,晕了之后我们才将他带上来。”
主办方及时走了过来,“夏小姐,医生都在,先把傅总送回包厢检查一番,以免出意外啊。”
夏如许松了手。
她松手后,原本在她掌心握着的男人的手,轻易溜走了。
女人轻笑了声。
她早很之前便知道了,傅尧寒报复黎可可,说是只掏个力假意迎合她,实则是掏了心,真心以待了。
起风了。
海平面被海风卷起,荡起了大波浪。
夏如许偏过头,看向一望无际的海面。辽阔的海,足以吞没一个渺小的人。
她死了,也很好。
“夏小姐,我刚刚听人说,好像还有位小姐掉下了海,要不要……”
“不用了。”夏如许看向主办方先生,她说:“这么久了,她没被轮船涡轮卷死也淹死冻死了。且,她生性令人厌恶,自己受不了辱骂跳海还故意拉上阿寒,这样的人就算不死在海里,傅家也不会放过她。”
夏如许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阿寒醒来后就跟他说,那女人救援无效,搜不到人。”
主办方先生擦了擦鬓角的冷汗,点头哈腰,“好的夏小姐,我知道了。”
**
——京城时间晚上九点零三分,载有乘客近千人的邮轮有乘客失足落水。一男子已被救起,生命无碍。落海女子至今未寻回。
这是次日京城的早间新闻报道。
这条新闻,已经在梅园的客厅里重复播放了很多遍。
来来回回,播放了许多天。
有多少天,吴妈已经不太记得了。
吴妈也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会坐在沙发上看同一条新闻,她也不敢去打扰。小姐那晚出去后一直没回来,她也不敢和先生提。
晚间,吴妈端着做好的粥从厨房过来。见客厅茶几上,中午给先生摆在那的米饭也丝毫未动。
她摇了摇头,还是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先生,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吴妈将粥摆在桌上,小声嘀咕了声:“您不怎么吃东西,小姐前两天还做了草莓派放在保鲜柜里,再不吃可能就要坏了。”
吴妈话音刚落,便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起了身。
男人身形修长,与生俱来就带有一股英伦男人的优雅与矜贵。从小养成的礼节与自信,让他显得更加斯文以及平添了几分气场。
这几天,先生倒是没什么不一样,唯独身上那份令人退避三舍的气场,减少了许多,几乎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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