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吃完一碗,何夕欢就摇摇头不吃了。
陆母微微蹙眉,“怎么才吃这么点?汤汤水水的很容易就消化了,多来几碗。”
陆父不爽道:“清汤寡水有什么好吃的?看着就没食欲……”
“你懂什么?这个补汤对女人好,特别适合欢欢养身体。”
“欢欢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瘦成这样,这几个月在外面过的什么日子?”
何夕欢鼻头一酸,这几个月没什么不好,虽然衣食住行都很简陋,但她过得很安心。
倒是他们,尤其是陆母,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
就这么战战兢兢过了几天,陆炎钊都没有出现,何夕欢这才放松点。
陆父陆母每天都带着餐盒过来,饭菜和补汤换着花样来。
几天下来,何夕欢的脸色略微有了点人色。
可她还是宛如惊弓之鸟,门口有人进来就面带惊恐,害怕陆炎钊什么时候就出现了,恨不得立刻好了出院。
出了院能去哪里呢?
终于,何夕欢小声地、满是忐忑地问陆母:“陆伯母,您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如果我又做错了什么,您跟我说……其实我不想回来的,我在外面很好……”
陆母的眼泪霎时就流了出来,哽咽道:“傻孩子……”
何夕欢缩了缩,眼巴巴的看向陆父,哀求道:“陆伯伯,您去和陆炎……陆总说说,不要找我了,放过我吧……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陆父忍着泪,让陆母和董嫂出去,然后坐床沿,说:“欢欢,你不信陆炎钊,总得相信陆伯伯吧?”
相信?
何夕欢迟疑了,陆父也很有耐心并不催促,直到她缓缓点头。
“你听陆伯伯说,油画大赏的主办方把你的奖杯还回来了,真正剽窃的人是曹珍珍。可惜你的个人画展……”
可惜何夕欢的画作竟然只剩下获奖的《绮丽》那一幅了,大多都被陆母丢出屋外,在雨水中淋毁了。
“不过没关系,还有机会的,等你的手好了,你还能画很多很多,到时候,陆伯伯替你举办全球巡回画展!”
何夕欢有些呆怔,冤屈终于昭雪,但她没有想象中开心,似乎想要的东西太久要不到,趋于麻木了。
手腕抽搐了下,骨折的痛楚袭上来,那是她永远都摆脱不掉的阴影。
拿回了奖有什么用?
那时候陆炎钊还“安慰”自己,从此后画给他一个人看,她信了,等来的是他一步步毁了她的希望!
名誉没了,还能有画画依靠。
手废了,还能嫁给他依靠。
然后,然后就是彻底的毁灭!
他推她下悬崖,再丢下一跟藤蔓,她以为是救命的,抓上去才知是荆棘,被扎得鲜血淋漓。
她信他,所以注定万劫不复!
他毁了的不只是她嫁入陆家的路,还有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陆父见何夕欢低着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以为她在纠结手受伤的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还有‘滥交’,也是假的,炎钊跟我说了……”
“是、是吗?我不信,我不信……您别说了……”何夕欢狠狠一个哆嗦,想起那天自己衣不蔽体,被警察押着,四周闪光灯不停闪烁,身上到处是被凌虐过的痕迹……
陆炎钊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竟然要长辈来当说客!
“陆伯伯,别说了,当初您不信我,今天我也不会信您。”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可信的!
说“信”的那个人也是有目的的,就像付以枫!
“对不起,陆伯伯错了,这就跟你认错,是我的错,我怎么忘了我看着长大的欢欢是什么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