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府之内一片安静。
秦芷兮坐于软塌之上,借着一旁灯火翻阅手中兵书,眸子轻轻一扫,瞥见旁侧大树树叶轻颤了几下。
此夜无风,怎会如此?
面色一凛,心中防备顿起,沉声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只见苏庭一身玄衣从树上跳下,几步跑到秦芷兮窗户前,双手扒拉着窗棱,身子前倾。
“阿芷,我们去喝酒吧。”
苏庭?
秦芷兮一愣,看看院中纹丝不动的大树,再看看眼前的男子。
玄衣身上沾染了些许灰尘,发间有着几片树叶,配上发亮的眸子,有些诡异。
“苏庭哥哥,你……在上面躲了多久?”
苏庭闻言面色一苦,嘴角垂下,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长叹一声,“你快别提了。阿芷,你爹爹那功夫京城中几个人能是他对手?我便是他练手的沙袋,瞧瞧我眼角的淤青,身上还有好几处。”
灯火昏暗,秦芷兮一时没看清,苏庭往她跟前凑了凑,这才看见那发青的拳头印,心中失笑。
秦将军什么都好,就是在比武之时格外较真,从不心慈手软。
“我不管,我受了伤,你得陪我喝酒。”苏庭抬手夺了秦芷兮手中兵书,往旁边一扔,扣住她的手腕便要把她拖出来。
这苏庭还是老样子,但凡在哪处受了委屈,就翻墙过来找秦芷兮出门玩耍。秦芷兮有心推辞,架不住这人磨人的势头,没有哪一次能推拒开,这一次也不例外。
秦芷兮无奈,最终被苏庭拖着翻墙出了秦府,寻了一个酒肆,点了两坛女儿红坐下来饮酒。
“来来来,喝酒喝酒。”苏庭找店家要了两个白瓷大碗,斟满往秦芷兮面前一推,“今日不醉不归!”
果然是躲不过。
秦芷兮端起酒碗,抿了一口,苏庭已经把一碗酒饮尽了,用袖子一擦,再次倒满一杯。
这般痛饮的架势,当真是冲着喝醉去啊。
秦芷兮微微摇头,放了手中的酒碗,“心情不好?”
心中一痛,苏庭幽幽看向秦芷兮,他喜欢的姑娘都嫁给一个太监,捧在手心的宝贝就这么让人糟蹋了,怎么想心里怎么难受。
借着三分酒气,苏庭嚷嚷道:“阿芷,我问你,你要嫁给那太监,是因为皇命难违?”
张口闭口管苏沅叫太监,秦芷兮起初不觉得有什么,现下心中生出几分不适,不愿苏庭这般称呼苏沅。
“他有名字,苏沅。”秦芷兮在这二字之上加了重音,“我与苏沅的婚事,皇命难违不假。”
苏庭眸子一亮,靠近秦芷兮,急急忙忙说道:“那我……”
“我愿意嫁他,也是真。”秦芷兮冷然打断了苏庭未说完的话,面上挂起三分笑意,字字笃定,其中真意容不得旁人怀疑半分。
一句话把苏庭准备好的劝说之词全部堵了回去,心中酸涩,索性拿起酒坛子痛饮,烈酒入喉,方觉得好受一些。
“明明是你我先认识的,怎、怎就成了这样……”
话音未落,便有一霜寒声音从外间传来。
“成了什么样?”苏沅携一身霜寒而来,墨眸之中尽是冰冷至极的神色,“本督主竟是不知,苏家嫡子几时学起了梁上君子的做派,惦记起本督主的妻子了。”
寒眸微微一动,目光无声落到秦芷兮身上。
秦芷兮身子一僵,连带着脸上的笑都陡然凝滞。
这场景,怎么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