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自己小腿的竟然是两只断手,手上没有一丝血色,病态的惨白。
更让甄建惊恐的是,其中一只手的手背竟然缓缓有了变化,凝出一张模糊的老人脸,睁开了一对满是血丝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冲到了头顶,让他头皮发麻。
他想要逃离,可身体却僵在原地,根本就不听使唤。想大声呼救,可张了张口,却怎么都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竟然真的有鬼,还找上了他!
是骨灰坛里的那位?
甄建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惊恐地转动着眼珠,冷汗大颗大颗地冒出,顺着下巴滴落,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不,救命啊!
他拼命地挣扎着。
终于,他发现自己能动了,立即惊恐地喊道。
“别……别过来,老人家,别找上我,我这就把您好好安葬,给您多烧些纸钱,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声音已是带上了一丝哭腔,然而,不管他怎么求饶,那两只手却始终没有松开,反而越抓越紧。
那刺骨的寒意,还顺着小腿开始朝他的全身蔓延。
“不,不要。”
甄建心中的恐慌到了一个极致,惊恐地朝众人大喊着。
“谁救救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他,救我!”
所有人都转过头,生怕惹祸上身。
“山鸡哥?”
“滚!”
甄建浑身一抖,反应过来,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了李成。
“李……李先生,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刚才对您的不敬,救救我吧,我不想死!”
李成目光冰冷,丝毫不为所动。
寒气蔓延至胸口。
已经能听到一阵阵阴恻恻的桀桀怪笑,又像是有冤魂在身边哭嚎。
“不!”
甄建用尽浑身力气,扯着嗓子,绝望地尖叫一声,摔在地上晕死过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突然,抓在他身上的那两只死人手也重新崩散成骨灰,纷纷扬扬地洒了一地。
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四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李成目光所至,被看到的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就算是平日里再横的人,现在也一个个心惊胆战。
没别的,因为这位李先生,可不但是道上的大佬,更是能操控冤魂野鬼来报复的狠人啊!
甄建刚得罪了对方,下一秒就被怨鬼缠身,要说只是巧合,跟李成无关,打死他们也不信!
所以,在摸不准李成脾气之前,谁都不敢出声,生怕一不小心惹了李成,跟那甄建一个下场。
不过,甄建这个混混无赖,在古玩街也不知道做了多少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多少人敢怒不敢言,现在被教训成这样,也是活该!
自作自受。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甄建,李成冷笑一声,朝一品轩走去。
人群纷纷退开,让开了一条路,低着头,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敬畏。
“啪嗒。”
突然,李成踩到了一块碎瓷片,发出一声脆响。
所有人的心一哆嗦。
一品轩位于古玩城最中间,也是古玩城各条街道汇聚的地方。
藏风聚气,福祉盈门。
地势稍低,像是一个漏斗一般,让四面八方的风水财气都自然而然地朝这个中心点流动。
这是标准的“八方聚财风水局”!
看来,王龙在建这一品轩的时候,还是花了一番心思的,怪不得敢说是全东海最大的古董铺子。
门前也贴着一副对联。
“乘时堪博古,入世亦居奇”
虽没有古玩城牌坊上的对联那般大气磅礴,可也是古韵盎然,寓意深刻。
店铺里的装饰陈设也是十分讲究,让人一进来就有种置身于历史长河之感。
柜台一只摆件映入眼帘,李成拿起一看,却是摇了摇头。
东西很精致,可他还是看出了一丝做旧的痕迹。
看来,古玩圈真真假假,全靠眼力,就连一品轩也不能免俗。
正想着,一声不满的呵斥声传来。
“干什么的?快放下!”
嗯?
李成看了过去,发现那是一名二十多岁,脸上满是痘印的店员。后者正瞪着眼睛,厌恶无比地看着他。
放下摆件,他皱起了眉,淡淡反问。
“怎么,打开门来做生意,天南地北都是客,还不让上手看看了?”
“上手,就你?”何志勇上下打量了李成一眼,眼里的讥讽之色更浓。
“你刚拿的那个摆件值十六万,买得起吗你!”
“别想动歪心思,告诉你,有监控呢,按钮一按,派出所的马上就来了,你跑不出东海!”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李成心中腾起一丝怒火。
话音刚落,何志勇气笑了。
“癞蛤蟆胀肚皮,你在这跟老子装呢!”
“走走走,爷没空搭理你这要饭的,想闹事?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这一品轩,就连甄建那无赖都不敢到这里闹,你算老几?”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不耐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何,茶凉了。”
“来了,张总,对不住,给这废物耽误了些时间,这就给您添。”何志勇脸上立马堆满了笑容,弯下腰,给一旁椅子上的一位微微秃顶,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倒起了茶,神色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小何,我看你们店还缺一样东西。”中年男子喝着茶,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上,指点着江山。
“张总您说,洗耳恭听。”?何志勇连忙神色一肃。
“缺个厉害点的保安。”中年男子瞥了站着的李成一眼,冷笑道,“有保安了,像这样的穷屌丝,早就给拦门口了,哪还能让他们进来,凭白拉低了一品轩的档次!”
“是是是,张总教训的是,回头我就给薛老建议,一定给咱一品轩把保安配上,不让这些土包子进来弄脏了地板。”何志勇连连点头,见李成还站在原地,又瞪眼呵斥了声。
“妈的,你丫的还不走?站这找削呢!”说着,何志勇就要抓起桌上的一根棍子,却被中年男子拦了下来。
“哎,小何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冲动。这样的穷小子有的是办法教训,等办完正事,我给你打个电话,帮你来教训他!”中年男子拍着胸脯保证道。
“对对对,先办正事。”何志勇戴上手套,拿起桌上的一个鼻烟壶,用放大镜细细观察着。
“好,不错!”何志勇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赞叹。
“何止是不错,简直是鼻烟壶中的精品。”中年男子接过话,“要不是冲着你们一品轩的名声,我也不会到这来。”
“张总想要多少价出?”将鼻烟壶放在绢布上,何志勇期待地问道。
中年男子伸出一只手掌:“不二话,五十万!”
“这……”何志勇神色有些犹豫。
李成见状,有些好奇,也悄悄过去看了一眼,可看了之后,神色却变得有些古怪。
他看出来,这是一件“粉彩水波瑞兽纹鼻烟”,看外形应该是清代的东西,颜色靓丽,工艺精湛,上面的瑞兽也刻画得栩栩如生。
不过,无论是工艺,还是手法都与脑海中那些鉴宝记忆搭不上,更关键的,李成刚才看到了瓶底,那里有一块瓷的釉色跟其他地方很不搭。
“可惜了。”李成微微摇头,轻轻说了声。
何志勇愣了一下,回过神后,顿时愤怒地看了过来。
“小子,你在说什么?”
一旁,中年男子也是一脸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