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水池都结了冰,她不得不先从井里打水上来,再倒入水池中洗衣服,在这冰冷刺骨的水里,她手上皴裂的那些伤口几乎已经麻木,没有任何的知觉。
景佳人只觉得头晕目眩的,眼前水池中的衣服越来越多,越来越模糊,脑子里面忽然有根线断了一般,一头栽倒下去。
冰冷的水让她暂时找回一些知觉,冻得一个激灵,在水中挣扎起来。
另一边,战北昊一身烟灰色斗篷军装刚从外面回来,景悠然迎了上去,挡住了院子里的一切,
“昊,你回来了?”
“嗯。”战北昊扫了一圈院子,并未见到熟悉的身影,眉头一皱,“她人呢?”
蛊毒认主,虽然二次寻找的宿主并不会被蚀太深,但他……到底还是有些担心。
景悠然咬牙,藏起了心底翻涌的嫉恨,刚准备开口,却听婢女慌慌张张进来报,“少帅,景姑娘她……”
战北昊面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地大步往外走。
外面天寒地冻,他一眼就瞧见了奄奄一息的景佳人。
梅树下的水池一点点的结了冰,纤瘦的身影躺在其中,被冻得泛青的面色仿佛已经心灰意冷一样,没了任何表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心头大痛,也不顾水池冰冷,一跃而下,将人托了上来。
“少帅!”景悠然失声尖叫,恨红了眼,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眼睁睁地瞧着战北昊将人视若珍宝一般抱进了屋。
景佳人醒来的时候,躺在柴房勉强充作床的一张门板上,冷得浑身发颤。
身上衣服换过了,被子也换了一床干净蓬松的,她有些失神,以为自己在做梦,又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嬷嬷开门进来,浓郁的药味在房间里弥漫。
“景姑娘,你可算醒了,快把药喝了。”
景佳人靠在柴堆上,面色苍白,只觉得脑子里面浑浑噩噩,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在这儿的,“嬷嬷,我怎么在这儿,我不是掉在水池里面了吗?”
“是少帅救了你。”
战北昊救了自己?
景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简直不敢置信。
不等嬷嬷解释,柴房的门忽的开了,凌冽额寒风伴随着战北昊的声音接踵而至,“我是不希望你死在我家里脏了我的地。”
景佳人心中一紧,怔怔的望着来人。
他居高临下,声音和神情一样的冷漠。
战北昊挥退了嬷嬷,逼仄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思来想去,我给你个机会。如实回答我,三年前,为什么要在婚礼上离开?”
战北昊站在床边冷眼盯着她。
三年前那场大婚上的羞辱,他至今历历在目。
那么多旧友在场,众人起哄要看看新娘子,他挑落头纱,看到的却是景悠然的脸,如遭雷击,满座宾客均是愕然,景悠然一句‘姐姐说她不想嫁了,为表歉意,妹妹替嫁’,把战老夫人气的当场昏厥,战家百年世家的颜面,就毁在景佳人的手上。
他也不想再虐她了,只求一个答案,彻底死了他对她的心思。
景佳人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原因。”
“是吗?”
下巴骤然一痛,战北昊毫不客气的掐着抬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我……”景佳人硬着头皮试图重复刚才的话,可看着战北昊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到她心里去,此刻却一句谎话也说不出来。
下巴被掐的生痛,她痛出了眼泪,却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