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有些凝固,沐晚忍着没有开口,她怕一说话就出卖了自己此时的心境,她怕会忍不住哭出来,她最讨厌的就是眼泪。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已经听不出任何异样,倒是格外的柔和:“有些日子没听到你唱歌了,不知道唱功有没有退步?”
他主动换了话题,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沐晚道:“你想听什么歌?”
“随意吧。”只要是你唱的,什么都好。
她想了想,还是唱了那首《凉凉》,这歌她教过他,他们能够默契十足的对唱。
凌慎行此时自然没有对唱的心思,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她唱,柔软婉转声音丝丝入骨,寸寸入心……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沐晚猛的收住了歌声,下意识的喊了句:“凌慎行。”
回应她的只是断线的嘟嘟声和依然回荡在耳边的那声清晰的炮声。
沐晚手里还握着电话,掌心已经一片潮湿,电话离得这么远,炮声却仿佛离得那样近,炮声之后,电话断线……
这一切由不得她不胡思乱想,她又怎么可能不浮想联翩?
“小姐。”红袖听到她那一声喊,立刻跑了过来,看她怔怔的拿着电话,眼睛直直的看向前方,仿佛没了魂魄一般,想要说什么,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好一会儿,沐晚才缓缓转过头,她眼底的泪光着实吓了红袖一跳。
“红袖,去把张排长找来。”
“已经这么晚了,张排长恐怕……。”
“快去。”沐晚语气坚定,目光微闪。
红袖用力点了下头,转身快步如飞。
沐晚把电话放回原处,一颗心却是飘浮不定,此时,她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这个在她的心中已经徘徊了数月的决定。
张排长很快就来了,脸上并没有被半夜打扰的不悦,而是一进门就焦急的询问:“少夫人,出什么事了?”
沐晚便把刚才电话在炮声中中断的事情跟他说了。
张排长听了,果然神色凝重:“我听说少帅并没有进入辽城,而是在辽城外的朝阳县安营扎寨,如果楚军想要围城的话,少帅可以率兵从后空袭,这样能与督军里应外合。少夫人刚才听到炮声,难道是楚军和朝阳县的凌军交上火了吗?”
“张排长,我想去北地。”沐晚定定的看着他,说出了一直困在心头的想法。
张排长听了,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北地天寒地冻,现在又是战事频发,逃难的逃难,弃家的弃家,只有源源不断往外跑的人,却没听说谁还从和平地带往里进,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当然,这不是沐晚草率的决定,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茶饭不思,每每闭上眼睛就是纷乱的战火。
她知道自己就算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但只要能陪在凌慎行的身边,纵然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
喜欢一个人,怎能弃他于危地之中而不顾,喜欢一个人,岂能自己独自快活而任他水深火热。
既是夫妻,必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她与他虽不是患难真情,也非老夫老妻,但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一颗心早就暗暗托付,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不爱则视而不见,爱必倾尽全部,哪怕不知道他对她是否真心,她也决定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