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泽拧眉望向她，"你认为她在撒谎？"
"至少没有百分之百的说实话，"高歌抿唇道，"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唐欣茹还活着，不然苏靖欢不会一点她的消息都没有，苏靖欢的生母，却由周锦恒照顾着。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慕云泽沉默着没说话，就在高歌以为慕云泽会发表一些自己的观点的时候，对方却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一会儿想吃点什么？"
高歌一愣，被他突然转移话题的举动给弄迷糊了，好一会儿才道，"随便什么都行吧，也不是太饿。"
慕云泽起身道，"那我叫人送点粥过来吧。"
高歌摁住他的手腕，低声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慕云泽回头笑了一下，"不管是不是阴谋。选择都是人自己的选择的，不是吗？"
高歌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懂，慕云泽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拿着手机去打订餐电话了。
事情发生的第二天，萧雪婉再次委托律师，向慕崇峰寄了离婚协议书，这一次，她没有再遮遮掩掩，直接让人去公司挑明这件事，态度坚决，非离不可。
慕崇峰还沉浸在唐欣茹或者的喜悦中没有回过神，冷不丁的就被这条消息砸中了脑袋，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离不离婚，已经不由得他说了算的。
萧雪婉性子刚烈。唐欣茹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如果这根刺不在了，他们还有复合的可能，如今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了，这婚，非离不可，哪怕他再不情愿。
三天后，两人对财产的分割达成了一致意见，他终于签下了离婚协议。
万豪旗下所有的财产归萧雪婉个人所有，她在森瑞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过继到慕云泽名下，其余资产，例如房产之类，两人均分。
协议签下之后，慕崇峰收到了萧雪婉的来电，这是那件事之后，他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她说，"周一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们三十多年的婚姻，时候真的走到了尽头。
很多年以前，当他深爱着唐欣茹，期待着离婚的时候。他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自己会很解脱，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他的心突然像是空了一块儿，怎么都填不满，三十多年的婚姻，爱与不爱，对他们来说早就不重要了，有些人，即便不爱，却早已经被命运揉捏在一起，分开。就是抽筋剥骨的疼。
平静下来之后，他联系了苏靖欢。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轻声道，"靖欢。你回来吧，你母亲还活着。"
苏靖欢原本订的航班就在几天后，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他刚从萧家出来。
萧茵生前遗落在他家里的东西，他送回了萧家，对萧振东夫妇来说，也算是一种慰藉。
接到慕崇峰电话的时候，他本以为对方还是想说之前财产继承的事情，却不想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他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说什么？"
"你母亲，唐欣茹还活着，我们见一面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苏靖欢抿紧嘴唇，好一会儿，才说了一个"好"字。
挂了电话，他一个越洋电话，打到了苏念清的手机上，那边却依旧是关机状态。
半个月前，苏念清跟她的外国男友去环游世界。电话就再也没打通过。
苏念清这个人一向如此，她若是要玩，就绝对不会管任何公事，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子，他最长一次，大概有半年没有对方的消息。
挂了电话，苏靖欢的手指在高歌的号码上徘徊了一圈，最终也没有摁下去，良久，拉开车门，上了车。
横店。
周锦恒拍完一场戏。刚回到化妆间，助理就将他手机拿了过来，"苏先生的电话，打了好几通了。"
周锦恒动作顿了一下。将手里的毛巾丢给对方，拿起手机，摁了接听，刚刚还淡漠的脸。接起电话的瞬间就变得温和起来。
"靖欢，我正想跟你打电话呢，你就自己打过来了，这两天太忙。航班定了没，这两天出来吃个饭吧，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
"这个以后再说，"苏靖欢抿唇道。"罗导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唐欣茹的女人，你知道吗？"
周锦恒动作一顿，眼帘垂了下来，略微思索了一下。低声道，"如果你说的唐欣茹是唐阿姨的话，我的确知道，怎么了，你认识她？"
苏靖欢嘴唇压了压，没回道这个问题，而是道，"你帮我约一下罗小姐吧，我想见见这个叫唐欣茹的女人。"
"好，我帮你安排，确定时间联系你。"
周锦恒答应得非常利落。
苏靖欢松了口气，"多谢。"
挂了电话，周锦恒捏着手机站在原地，头顶的灯光在他五官上投一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隐匿起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