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兰听着,简直是要咬碎了牙龈!
苏明月留下来的嫁妆,简直是丰厚极了,这十几年里,她都已经将这些东西看成自己的了。
可她看着贺云策披头散发的恍惚模样,也不敢再有微词。
毕竟宋若安嫁妆里的,也都是好东西,样样价格不菲,不仅有她忠心的贴身丫鬟,最重要的是那两个嬷嬷!
可不能落到宋熹之的手里。
今日的丑事让贺云策见了,还因为簪子让小夫妻产生了嫌隙,势必要让嬷嬷教会宋若安如何哄好男人!
赵千兰想到这里,只能咬着牙答应了:“一切都是误会,既然府内还有苏姐姐从前的嫁妆,我们肯定不会昧下的。”
“那便由贵婿做个见证,苏姐姐的嫁妆还给熹之,熹之也把嫁妆和若安换了。”
听见这话,苏绍元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早就准备好了小厮和马车,只等着这句话呢!
他大手一挥,宋府内便涌进了许多小厮,他们按照那张嫁妆单子,干脆利落把属于宋熹之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
这声势浩大的阵仗,就跟抄家似的,没一会儿,便把富丽堂皇的宋府搬了一个空。
花厅里的椅子甚至都被搬走了,因为那黑大漆彩绘交椅都是苏明月的嫁妆。
几人只能站在空荡荡的花厅里,面面相觑。
从前以为嫁妆成了宋府的东西,便也没有在意。
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苏明月的嫁妆居然这样多!
宋俊材看着眼前的场景,咽了咽口水,心中无比懊恼赵氏答应了苏绍元的话。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能对着披头散发的贺云策开口:“贵婿啊,让你见笑了。我们宋府也不缺银子,这些空马上就能补上了,你还是先与我去后厅,把发髻重新梳好吧!”
贺云策点了点头,勉强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眼眶红红的宋若安,又是轻轻的抱了抱她:“我知道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宋熹之在从中作梗,你别伤心。”
“不过是一些嫁妆,就当是施舍给她的。日后我当了大官,你便是一品诰命夫人,若安,我会护你一生一世的。”
贺云策说的很有底气,因为他知道,过些时日后,他便能得到辛大人的引荐,通过门荫进入朝廷,做正七品的左拾遗了!
一入仕途便是七品官,还是在陛下跟前露脸的好差事!
这是他往上爬、权倾朝野的第一步。
他会和上一世一样,成为年纪最轻、晋升最快的宰相!
宋若安乖顺的点了点头,等贺云策走了,她才趴在赵氏的怀里哭了出来。
“母亲!你为什么要答应她!今日明明是我回门,却让宋熹之占尽了便宜!我们家都被搬空了!”
赵千兰擦了擦宋若安的泪水,掩住了眼底的阴霾:“你的嫁妆不比苏明月的差,箱子看着不多,可里面都是银票地契、珠宝首饰!”
“最重要的是两个陪嫁的嬷嬷,娘疏通了关系才请来的。等她们给你出谋划策,你想让宋若安今夜死,她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你还怕报不了今日的仇吗?”
宋若安听见这话,才彻底的平复了心情。
这次回门就算了,等拿回了自己昂贵的嫁妆,她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日都把宋熹之踩在脚下!
而在宋府外头,苏家的小厮们把嫁妆都搬上了马车,那些嫁妆单上没有的,他们也趁乱,拿着相应的物件抵了。
宋府外头的百姓们,瞧着这声势浩大的阵仗,也纷纷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熹之大肆传播,让所有人都知晓是宋家吞了她娘的嫁妆,听的百姓们都是义愤填膺,心中愤慨。
直到最后一件嫁妆搬完,苏绍元才神清气爽的从宋府出来。
两人上了马车,他才紧紧的握住的宋熹之的手,眼眸里满是愧疚:
“是祖父来迟了,苏家一团乱麻,我没能顾得上你,等你送了信回来,我才知晓你在龙潭虎穴里活了那么久。”
宋熹之抬眸,瞧着自家外祖疲惫的容颜,相比她记忆中的,是衰老了不少。
她脱口而出:“您千万不要去求见那个岐黄神医!”
苏绍元听见这话,很是意外:“你怎么知道我最近要去求见这位岐黄神医?”
宋熹之眼眸晦暗了一下。
前世就是因为那个庸医,才导致外祖一家惨死。
小舅舅如今不过弱冠,他分明才华横溢,年纪轻轻做了左拾遗的官职。
可却是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卧病在床,甚至无法娶妻生子,外祖便为他请来了一位岐黄神医。
听闻那位岐黄神医是华佗托生,扁鹊弟子,能够妙手回春,有白骨生肌的手段。
他初到京城便声名鹊起,引得无数达官贵人重金求见。
谁知那岐黄神医实际上是个骗子,表面上传的医术神乎其神,实际上用的都是些猛药,治标不治本。
最后小舅舅被庸医治死,外祖母伤心过度去世了,大舅舅责怪外祖年轻时害死自己的女儿,年老后又请来庸医害死自己的儿子,家破人亡。
外祖看起来虽是个吊儿郎当的性格,却直接因为这件事情跳湖自杀了。
等外祖死后,宋熹之主持了全家的葬礼,这才知道外祖曾为自己添妆,给自己留了不少遗产。
贺云策一开始迈入朝廷,便是补了小舅舅左拾遗的缺位,还是由外祖的友人,弘文馆大学士辛开济引荐的。
小舅舅患病的事情也是宋熹之开始拜师学医的契机,只可惜她医术学会了,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她急急的握住了苏绍元的手:“祖父,我其实一直会些医术,让我去帮小舅舅看看吧,若是我不行,再去请来别的大夫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