蓼汀阁中的婢女们一番忙碌后,终于将院子和卧房收拾出来。
而汪多福此刻也带着一众人上门。
“许主子,王爷说了,待会儿议事完了就来陪您用饭,奴才先来跟您说一声,您也好准备着。”
这几日他冷眼瞧着,这位新来的许主子,虽说样貌的确与那位有几分相似,可要细看,这许主子倒是更胜一筹。
且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果然,待他说完之后,许见月便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双眼亮晶晶地看向他:“劳烦公公跑一趟,还请公公告诉王爷一声,让王爷不必急着过来,妾身多等等也无妨。”
说完后又示意冬卉递上一个钱袋子。
汪多福笑眯眯地收了,心里暗夸好一个通透的人儿。
待汪多福走后,冬卉却凑近了些开始咬起了耳朵。
“小姐,我们一共就这点银子,您这跟散财童子似的……”
许如辉给的那三千两,若是放在江南,也算是寻常官宦人家嫁女儿的标准,但要是在京城,在这偌大的王府,那着实有些不够看。
许见月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上辈子,让男人给她花钱可是她安身立命的本事。
她可有的是办法。
“还有,日后别再唤我小姐,我现在是王爷的侍妾,你要叫我主子。”
许见月又开口提醒道。
冬卉垂下眸子,恭敬称是。
待沐浴过后,她换上一身素白的纱裙,一头青丝只用玉簪简单绾起,脸上未施脂粉,只在唇间擦了一点淡淡的口脂。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凌王走到蓼汀阁门口时,看到的便是站立在晚风中,手持一盏宫灯的许见月。
她见到自己时,翘首以盼的脸上顿时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
“王爷,您来了。”
悄悄,这财神爷不就来了吗?
凌王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庞,心中柔软更盛。
他扶起行礼的许见月,拉住她的双手,轻声说道:“虽是夏日,但夜里还是有些凉,怎么不在里面等本王?”
许见月做出一副小女子娇羞的表情。
“为夫君掌灯,是妾身的本分。”
凌王的心有些酸。
他追随那个人很久,可是……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啊!
“好了,随本王用饭。”
许见月见他神色晦暗不明,便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起来。
饭毕,凌王看到一旁温顺的许见月,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粗粝的手指摩挲过粉嫩的唇,凌王的声音隐忍而低沉:
“夜深了,就寝吧。”
男人果然都是饱暖思淫欲。
许见月内心隐有不屑,面上却装出一副含羞带臊的表情来:
“是。”
冬卉带着慕蕊和慕梅退了出去,独留下在烛火中的两人。
卧房里,临床的小几上点上了许见月亲自调的安神香,屋中雕花的拔步床上也洒满了花瓣。
香气延绵,若有若无的钻进凌王的鼻间,他顿时觉得身上隐隐有些发热。
倒是有点意思。
许见月伸手抚上凌王的衣襟,指甲状似无意地滑过他的喉结。
“王爷……让妾身为您更衣吧……”
气氛陡然间暧昧起来。
原本洒在床间的花瓣好似突然绽放,一片一片都有了新的生机。
今夜,狂傲的风吹进了狭窄的山谷,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凌王将头埋在许见月的颈间,呢喃出声:“烟儿……”
许见月没有听清,也并不在意,只是用力将他抱紧,一声一声叫着王爷。
今夜是她第一次侍寝,自然是要卖力些,让王爷知道她的好。
冬卉和慕梅慕蕊三人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中途送水时更是恨不得将脸埋进肚子里,一直待到四更天,屋里才渐渐安静。
天刚蒙蒙亮,凌王便睁开了眼。
许见月埋在他的胸前,睡得安稳。
他伸手抚上她的睫毛,回味起昨晚的旖旎,一时间笑意攀上面庞。
明明是初尝人事的黄毛丫头,行事却十分大胆,好几次让自己差点儿把持不住,可她偏偏面上还要做出一副天真害羞的样子……
这新得的可人儿,倒是比他其他姬妾会讨他欢心。
轻轻将手臂抽出后,他低声唤来冬卉。
“等你主子醒了,告诉她不必去向王妃请安了,本王下午再来看她。”
冬卉心中暗喜,连忙称是。
凌王打眼扫过屋内,这才发现各样陈设都有些旧了,而许见月从江南走得匆忙,行囊衣物也只归拢了简单的一些,于是又叫来在外等候的汪多福。·
“去库房里取些好玩意儿来,还有本王那扇紫檀镶嵌珐琅的屏风,一并送来。”
对女人,凌王一向很大方。
对待这个很会讨自己欢心的女人,凌王决定再大方一下。
“再从账房支一千两银子。”
汪多福心中一惊。
倒是很难地看到王爷这样大方过。
不过随即他的脸上又堆起笑容:“得嘞王爷,待会儿许主子瞧了,一定高兴!”
凌王走了。
躺在床上装睡的许见月倏地一下睁开眼。
她能感觉到凌王对她的表现是满意的。
可惜,还不能让凌王许了她出门,不然她就能出门打听打听,也不知那孩子现在如何了……
压下心中愁绪,许见月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身子,哑着嗓子唤来冬卉。
“为我梳洗一番,我要去给王妃请安。”
站在一旁的慕梅瞧着她浑身青紫,一时间皱了眉,忙劝道:“主子,王爷都说了您不必去了,歇会儿吧,瞧您累的。”
许见月却摆了摆手,撑着冬卉下了床。
后宅之中,狂妄骄纵是走不远的!
况且她现在没有狂妄的本事。
凌王说不必请安那是他的情分,可王妃未必会领这份情,搞不好还会偷偷记上她一笔。
“王妃乃王府的女主人,岂有不敬的道理。况且我进府以来,还未与府中的其他姐姐们见过,今日若是不去,别人道我好大的排场!”
慕梅慕蕊见她训斥,连忙福身称是。
许见月选了身翠绿的衫裙,又带上了一支金簪,面上只描了远山眉,抹了一点口脂,整个人看着素净而又端庄。
妩媚是给王爷看的,王妃想看的自然是越素净越好了。
许见月留了冬卉和慕梅守着蓼汀阁,自从带着慕蕊匆匆赶往王妃的锦绣堂。
而此时的锦绣堂外,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
“你这乡野村妇,能进王府是你的福气,天天摆一副死人脸给谁看?”
一声娇呵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