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长长透了口气,侧脸时看到邵谦似笑非笑的眼睛,她瞪了他一眼,差点就被撞破了。
    邵谦置之不理,若无其事的握住了景秀藏在锦被里的手。
    景秀正想抽回手,却见他沉沉的闭上眼,他宽厚的大掌却还紧紧握着她,掌心的热力一波波传来,心里反倒镇定了。他闭眼那刻,还以为他支撑不住,委实吓了一跳。如今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提着的心渐渐舒缓。
    隔着纱帐看那丫鬟还在,她轻言轻语地道:"昨日挨了几板子,身子还有些痛,有劳姑娘帮我去拿点创伤药来,我且敷一些就好。"
    那丫鬟忙道:"是奴婢疏忽了,这就去拿药。"
    语罢,不敢怠慢的急急走了出去。
    景秀听到关门的声音,侧过脸,看到邵谦紧闭的双目,眉头深锁,那皱眉时额上有层层重叠的川形,昭示着他的痛楚和内心不安。
    她抬起另一只手,想替他抚平眉心上的皱纹。
    纤细的手指轻柔的抚在他眉心处,慢慢地,缓缓地,替他抚平深纹。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度听到推门的声音,那小丫鬟走进屋来,道:"六小姐,这是二舅爷给您拿的药,奴婢帮您赶紧敷上吧!"
    景秀婉言回拒道:"不麻烦姑娘了,我自己来就好。"
    她抬起手,袖子落了半截,才缓缓伸出纱帐外。
    小丫鬟只以为她腼腆,生怕被撞见什么,也未多想,上前将药瓶放在景秀手上。
    景秀接了药,伸回手道:"夜深了,我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下去歇着吧!"
    小丫鬟犹豫了会,这才应了是,"奴婢就歇在隔壁璧纱橱,六小姐哪里不舒服,只管叫醒奴婢便是。"
    听到景秀"嗯"了一声,那丫鬟才放心走出去。
    景秀手上握着药瓶,看了眼邵谦,赶紧起身为他包扎伤口。
    那晚在绣阁里,她曾为邵谦包扎过手臂上的伤,也曾为傅四爷包扎腿伤,可现在要为邵谦包扎胸前伤口,岂不是要……到底会有些犹豫徘徊。
    端了那丫鬟打来的热水,放在梨木架上,她站在床头迟缓良久。
    可见邵谦的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黯淡无光,覆盖一层虚浮的苍白。
    性命关天,她不再犹豫,俯下身帮邵谦褪去上身衣袍,直到露出紧贴着他胸脯绣着精刻繁藤的月白色里衣,她的指尖颤了颤。
    可目光又触及到他胸前月白色里衣被血染的触目惊心时,她捏紧了手指,适才轻褪去最后一层里衣。健硕赤露的胸口便跳进了景秀眼底,她眸子慌乱一惊,别开脸去。
    "都脱了,还怕什么"一道微弱却调笑的话撞进景秀耳里。
    景秀的视线移到他脸上,见他雪亮的目光直逼视自己,面上的潮红蔓延至耳际处。
    被他几次戏弄,想撒手不管,可见了这伤口,又于心不忍。
    "我来吧,把药给我。"邵谦敛了笑意,认真道。
    景秀道:"你自己上药可以吗"
    邵谦勾起唇角,凝视于她:"你不敢上药,我不得自己来。"
    景秀咬了咬牙,泄了口气:"还是我来吧!"
    邵谦暗晒一笑,将身上的里衣领口拉开了些,露出整个健硕小麦色胸膛来,看的景秀羞臊不已。
    他却很喜欢她羞涩的样子,脸上红扑扑的,似一道明媚的朝霞,那水润闪亮的杏仁噙着娇羞,分外动人,他看的出神,嘴里情不自禁的喃喃道:"日后总不是要见的。"
    景秀听这情动的话语,脸色更红,"再乱说,我不管你了!"
    邵谦见她真有恼意,倒识相的不张声,又换了凝重的表情,缓缓问道:"还没跟我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霍然的住所。"
    景秀见他再不打趣,便着手帮他敷药。一面从盆架上拧了毛巾,一面道:"你先回答我的话,你怎么出现在傅府又怎么会伤成这样"
    拧干了热毛巾,轻手擦拭他胸前早干涸凝结的血渍,动作很轻,生怕会弄痛他。
    邵谦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道了句:"不碍事的,这点伤都受不起,还怎么带兵打战!"却看景秀光洁的额头上还涔着汗液,湿润了耳际青丝,贴在脸颊,他抬起一只手将那青丝别过她耳旁,又抹去她额上汗液,缓缓道:"放松些,再和我多说会话,痛也散了。"
    景秀听言,一直紧张的心喘了口气,手上动作不减,"那你先回答我。"
    邵谦郎朗一笑,"昨晚宗祠着火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景秀手一顿,宗祠起火,景沫出去后,她中了蒙汗药,倒在地上,以为自己会活活烧死,昏沉中感受到有人抱着她身子,那身上还散

着她熟悉的味道,她闻出来是松柏香,断定是邵谦。
    可醒来后,却置身在玲珑十二馆,她完全不记得当中发生了什么事
    邵谦没有隐瞒,将昨晚的事细致说来。
    说到后面曾九带护卫围住他时,他却停了下来。
    景秀将他胸前的血渍擦干净,见他打住话,抬起眼问道:"怎么不说了"
    邵谦见她抬眼的瞬间,翘起的睫毛轻轻一颤,像是只扑火的蝴蝶,脸颊在跳跃的烛火下透出粉红的光晕,他心尖一热,想起昨晚那个吻……
    一只手不由缠在她腰间,轻缓道:"救你出宗祠后,你口渴了……"
    "嗯"景秀睁大了眸子,什么意思
    邵谦看她不解的神色,眸子幽深明亮的笑道:"你靠过来,我告诉你。"
    景秀没有犹豫,俯下身子,正欲以耳贴近他唇边时,他却双臂紧搂在她腰间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仰起身来,将他的冰凉覆在景秀唇瓣。
    景秀愕愣不及,脑子瞬时僵化住,那片冰凉带着热潮辗转着她的柔唇,粗重的探唇进去越吻越是燥热。
    景秀一片空白的脑子这才有了知觉,忙推开他的身子,可他的健臂却将她整个人圈的紧紧,不肯松手。他粗重的气息极尽暧昧,扑在她脸上,热热的,麻麻的,这般滋味塞满了心田,让她手足无措。
    邵谦感受她僵硬的身子软绵下来,目中绽开一种真切的光彩,好似一潭静谧的古井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微波涟漪圈圈,霎时间流波溢彩,他心中泛起一层无法言语的喜悦,粗重的吻渐渐轻柔,不舍分离掉那片柔软。
    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如呢喃一般在两人唇齿间:"昨晚,之后……便是这样……"
    "啊!"景秀发出一声惊呼,却让邵谦有了可趁之机,他撬开了她牙缝,舌尖溜了进去,如强势的将领一般,肆意霸占属于他的芬芳领地。
    景秀对他的霸道毫无招架,整个人被他圈住的软的提不起一丝劲力,脑子还有一丝清醒,只哑着嗓子软软道:"别,你……伤……"
    他断断续续的发出字音,全淹没在邵谦口中,他不予满足,腾出另一手间或揉在她纤细的腰肢上,那双大掌隔着衣裳来回摩擦着,好半天才能探进里衣,寻到她柔软细腻的肌肤,他的掌心又热了起来。
    景秀被他摩擦的浑身发热,又痒又麻,想反抗却没力气挣脱,身如火烧,直到他掌心顺着她平坦的小腹向上移,触碰到她胸前两点殷红,天地混沌间,她腾的反应过来,想抽身退开,可身体酥麻的厉害,直如化作一汪水般,整个人仰倒在他一弯臂膀上,只晓得呜呜细哭,遍遍娇声哀叫道:"别,别……"
    邵谦此刻也是欲火焚身,听到她哭泣,想放开她,可浑身的热度,又忍不住想贴近她,爱抚她。
    此刻在军中训练出的坚韧忍耐在她面前竟然消失殆尽,如此十分把持不住。
    "乖,别哭了……"直到听她哭声喘息厉害,他才松了手,放了唇瓣道:"傻丫头,哭什么!"
    景秀乱哭一气,也有怕的也有吓的,反正心里乱糟糟的,更不敢睁眼去看他。
    感受到指腹略带几分粗糙,沙沙的抚摸在自己眼睑上,她才睁开湿润的大眼,看着他胸前一片袒露,她霎时娇红了脸,玉雪细腻的肌肤泛起层层红浪,像是抹了胭脂般诱人,一双大眼湿润的像要滴出水来,那神色格外娇艳欲滴,殊不知她这副模样,直是火上浇油。
    邵谦本平静的热火又被她撩拨的不可收拾,带着一声沉沉的叹息,他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旁道:"我忍不得了……"便一手握着纤细的腰肢,翻身压在她身上……
    燥热湿润的屋子,低垂的石青色绡纱帐幕,里头弥漫着一股带有浓郁情迷的意味……
    ******
    远香堂里,还有不少族人等候在霍氏寝房,听闻徐恒能将霍氏救醒,不愿离开。
    傅正礼忧心忡忡的看着徐恒施针,景沫也在旁边看着,心思却很是复杂。
    直到有丫鬟在她耳边传话,她细听之下,神色一变,趁没人注意,转身悄然退出去。
    在黑夜无人处,江枫一个腾空来到景沫身前,跪地拱手道:"大小姐。"
    "找我什么事"景沫神情冷淡。
    "属下今晚去刺杀六小姐,却遇到二舅爷出手相助,失了手……"
    江枫话还没说完,景沫上前一步,甩袖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别动手!你把她杀了也就罢了,现在失了手,还找我做什么!"
    江枫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景沫气极:"没用的废物!"
    江枫沉着脸道:"二舅爷好像认出了属下。"
    "什么!"景沫眼睛浑圆一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