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的耳根子也太软了,这样的人冲进帐篷就该打死,还真相信她的话把人带到大阏氏面前,要是此人包藏祸心想要杀我,叔母也带来?”穆图苏格怒道。
左贤王妃一拍桌子就想要站起来辩解,被左贤王呵斥,“你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吗,以后少发这些善心,连累我在大单于面前都没脸。”
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归结到发善心上,陆禾月还真佩服这位左贤王,不过装作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躲在穆图苏格的怀中,鬓发蹭得他心里发痒。
“叔母以后要是再听到这些无稽之谈,可千万别再闹到大阏氏面前,大齐的永安公主可不是谁都能质问的。”穆图苏格一边哄陆禾月一边冷言道。
他性格捉摸不定,前一刻笑脸后一刻可能就不认人,这些首领都是清楚的,但还是第一次听他如此不留情面和左贤王妃讲话。
但说得很有道理,大阏氏身份尊贵又是朔北求娶来的,的确不该如此轻慢。
左贤王妃都要被气个仰倒,被人吹捧惯了她何时受过这种屈辱,想要开口结果转头就看见夫君冰冷的目光,知道自己搞砸立时低下头不再说话。
“公主,公主你救救我啊,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您送我回大齐吧。”周嬷嬷爬过来前言不搭后语地求饶。
她是真的怕了,陆禾月哪是自己能够算计的,她只想要回家。
“你冒名顶替教养嬷嬷,还想要利用左贤王妃来达成目的,这不止是包藏祸心还不敬朔北王族,该杀!”陆禾月擦去眼泪道。
她可不会在这个时候当好人,穆图苏格已经把自己的身份立起来,那就该让他们看看大阏氏的手段。
“大阏氏此话有理。”一直忠心于穆图苏格的首领立刻赞同。
“是啊,这人不敬王族该杀。”
左贤王低垂眼帘坐在边上不说话,他也不能说什么,没想到永安公主嘴皮子如此厉害,句句都是为了朔北说话,这时候他再插嘴就有些不识好歹了。
看来大齐嫁过来一个狼崽子,得趁早铲除才是。
周嬷嬷没能再说出什么,直接就被堵了嘴巴拉下去,陆禾月没有问她的下场,反正是活不成了。
她赞许看了一眼穆图苏格,这人还算是有些用处,虽然自己也能够应付,但有他出面会轻松些。
但这一眼落在穆图苏格这可不是那个意思,回到帐篷就把人给抱到床上去了。
大单于的王帐是最大的,但因为穆图苏格不会装饰,所以看起来空空荡荡,陆禾月知道自己以后都要住在这里,出门之前让人按照吩咐收拾一下。
此刻帐篷内珠帘高悬,原本只是铺了羊皮褥子的地方换成拔步床,轻纱笼罩真是说不出的温馨。早就没有之前那粗狂样子。
穆图苏格进门的时候差点愣住,不过还是大步流星走到床边把人扔上去。
话已经说开陆禾月也不装了,抱怨道,“你就不能轻点。”
“在床上说这句话,大阏氏真是好兴致。”穆图苏格没皮没脸凑过来。
陆禾月毫不示弱,“大单于脑子里装了什么只有自己知道,我可什么意思都没有。”
穆图苏格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唇边笑意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也就不瞎闹了,松开手道,“我这帐篷都看不出以前的样子,果然有女人就是不一样。”
陆禾月渐渐习惯他把自己抱来抱去,坐起身道,“起码短时间内我一直住在这,自然是要好好收拾一番。”
穆图苏格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我也好奇这床结不结实,大阏氏不如和我试一试?”
说话的时候他离得很近,眼睛盯着陆禾月的唇,只觉从心里往外的渴。
“大单于嘴上说得真好听,在外面听别人污蔑我的时候,怎么不见站出来?”陆禾月可不会真把他的话当真。
从来的第一天她就知道,穆图苏格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面上装作只知玩乐不正经的样子,其实早就想要对左贤王动手。
陆禾月觉得这很正常,为王者哪里容得下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
“公主说要帮我一统草原,我总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要是连这种事情都抵挡不住,那只能说你活该了。”刚才还腆着张脸要亲她的人,此刻话语缠绵却让人听了就如坠冰窖。
要是换做真正金尊玉贵的公主,肯定是要难过的,可陆禾月却觉得分外安心,这样一来她也就能够心安理得了,谁还不是在算计对方呢?
见她泰然处之穆图苏格也安然坐在另一头,他本意只想要大齐公主带来的嫁妆,至于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他并不打算出手,最好是死在左贤王手里。
但没想到天神垂爱,竟然送来这么有趣的女子,他突然就不想杀了。
陆禾月受不了他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耳边的坠子问道,“你们朔北男人也戴耳坠吗?”
他却仿佛被击中了什么不可说的地方,猛然起身,“不该问的不要问,永安公主当好你的大阏氏就行了。”
他冷下脸离开,陆禾月只觉得莫名其妙,只能是劝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周嬷嬷和宝宁走进来,“公主,大单于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他吃错了什么。”陆禾月还是被影响到,“今天晚上不许让他进门。”
这,谁还能拦着大单于不成?
宝宁和周嬷嬷低着头不敢搭话,只等着她消气冷静下来。
半天后陆禾月终于是开口,“周嬷嬷,千秋寨的兄弟们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听小姐的吩咐往朔北的方向撤退,一路上躲着官府的人没有被发现,那批牛羊明日就能送还原处。”周嬷嬷耳语道。
陆禾月冷哼一声,“过两天再送回去,不着急。”
得让穆图苏格知道,自己和他是平等合作关系,不然以后还会对她发脾气。
宝宁倒是看出些端倪,自家小姐向来是心有成算喜怒不形于色,极少有这种被人带动情绪的时候,不过看起来更加鲜活了。
“京城那边也送信过来,说是太子这段时间心情不大好,东宫伺候的人被发落个遍,就连太子的表弟都被骂了一通。”
陆禾月瞬间没了和穆图苏格计较的心思,“他治水之前说过回来就要请婚,我却嫁到朔北肯定是心中有气,不过陆禾青嫁过去也就好了,毕竟是刘氏与陆氏的孩子,比我可有用多了。”
“圣上已经降旨不日完婚,到时候小姐就不用担心了。”周嬷嬷笑道。
她知道陆禾月是躲太子才答应和亲,等这件事彻底过去,随便找个理由脱身小姐也不必一辈子守在草原上。
“或许吧,等牛羊送回到草场让兄弟们去查牧丰的下落。”陆禾月目光幽深,“害我千秋寨至此,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周嬷嬷点头,“他十几年前跑到朔北后就失去消息,这次兄弟们一定把他揪出来。”
“大阏氏。”侍女在外传话,“大单于请您换骑装参加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