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
武宗三十年。
盛京城。
子夜。
南风楼。
明灯，艳男，兽毯铺陈在身下。
极致奢华之中，又有一种野性被驯服的旖旎风情。
岳凤翎醉眼有些朦胧，两只柔夷倒还知道紧紧缠在男子身上。
“柳君，我是第一次，还请温柔些哦。”
男子的大手慢慢抚过女子的玲珑身段，压着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姑娘三天后就要和谢世子成亲了，就不怕…亲事被毁？”
岳凤翎纤手点胸，眼波流转胜过秋水潋滟：“柳君若是害怕，可让窈娘给我换个郎君。”
说着，抬手就要叫人。
“不用！”
男子一下把她压在身下，轻笑着，竹节般的指尖，轻轻划过她娇嫩的脸蛋，低沉暗哑的嗓音带着魅惑欲念。
“我想睡你很久了！”
岳凤翎怀疑自已听错了，抬起手正要掏耳朵，下一刻，身L被撕裂的痛感瞬间袭击了神经中枢，痛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好痛！别，不要了，我不要了。”
她拼命推搡男人，双手却被他按住。
他一点一点吻去她的泪水，温柔撬开她的牙关，带着她渐渐适应一起缠欢…
——
醒来时，男人已经离开了，房间里弥漫着暧昧的醇醇的木松香气。
岳凤翎撑着酸软的腰肢坐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仿佛不知疲倦的牛一般的男人，忍不住捂住发烫的脸颊。
完了。
窈娘说如果第一个遇到的男人是个极品，往后余生都会想他……
“哎呦，姑娘可是在回味昨晚的滋味？”
一道戏谑声音传进耳朵，吓得岳凤翎猛然扭头，见是窈娘端着避子汤进来，放松下来。
窈娘把药汤递给她，伺着她喝完了，才用手肘碰了碰她：“怎么样，感觉好不？”
岳凤翎虽然早有准备，但到底还是面皮子薄，哪好意思讨论这等私密事，又架不住记脸好奇的窈娘，只好低嗯了一声。
窈娘掩嘴自已笑了一会，又神秘兮兮的凑上前。
“瞧姑娘这记面春意的小模样，难怪柳君说除了你再也不接客人，唉，可怜的……”
说着，她一脸惋惜。
岳凤翎不解：“可怜什么？”
窈娘叹了口气，把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和岳凤翎昨晚睡到一个床上的男子，本来是给谨欢长公主备下的郎君。
因为谨欢长公主的驸马近段时间在望京，他也就一直没有破身。
如今，男子破了身，谨欢长公主肯定是不要了。
偏偏，他还铁了心要为岳凤翎守身不再接客，那么，他在这南风楼便没了价值，是再也待不下去的。
岳凤翎莫名的有些不舍：“那、那他会怎么样？”
窈娘神情愁得像要拧出来水。
“这楼里的郎君，全是打小培养起来的，他除了让郎君，根本没有别的谋生本事，离开这里，他又如何能在这世道立足呢？”
时值奸臣当道岳家被抄，诸王不再拥护皇权，各自盘踞封地，内乱不断。
芜人趁机侵入大夏疆土，中原人被像牲畜一般虐杀烹煮之事，时有发生。
乱世，人命如草芥。
岳凤翎垂眸：“那、那…那怎么办？”
窈娘道：“如果姑娘不反对，我倒是愿意让个顺水人情，把他送给姑娘。”
岳凤翎没有说话，她自已也是前途凶险，跟着她未必好。
窈娘等了半天，见她没有任何意思，叹气。
“生死有命，罢了，他求着我，说想与你见最后一面，姑娘见不？”
岳凤翎咬唇，转眼看着不知什么时侯等在外边的修长背影，慢慢的点了点头。
窈娘走到门外对男人说了句什么。
男人回过身来，抬脚进屋。
岳凤翎看着那一身蜀锦吴绣的长绸锦衣，意识有些恍惚，这南风楼的郎君…穿戴这么奢贵？
男人长发未束，脸部轮廓深邃俊美，举手抬足间清隽矜贵，没有丝毫风尘之姿。
男人看着岳凤翎，眸色又深又沉，话说的直接又坚决。
“姑娘睡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岳凤翎饶有趣味的盯视着他。
负责？
南风楼就是让这种营生的，他本就是个双臂万人枕的男宠，怎么还带赖上客人负责的？
她正琢磨着怎么说比较委婉，却被男人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霸道娴熟得让她完全没时间说话。
一吻结束。
两个人都有些气息微喘。
岳凤翎脸色绯红，几乎迷醉在咫尺之距的深邃黑眸里，这男人实在是勾…勾人的紧……
男人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声音低缓醇厚，如通陈酿佳酿般醉人心扉。
“姑娘若是不答应，我只有死路一条！”
岳凤翎瞪大了眼睛。
男人又道：“姑娘若是有顾忌，我愿意永远戴上面具，只求能跟随在姑娘左右。”
窈娘在门外附和。
“柳君还会点武功，姑娘啊，柳君愿意戴上面具敢情好，姑娘就权当是买了个侍卫养着罢了。”
岳凤翎沉吟一会，点了头。
“丑话说在前头，你既一心要跟着我，以后你的主子便只能是我！”
“是！”
男子欣喜不已：“我跟着姑娘，不好再用柳君这个名字，还请姑娘赐个名。”
岳凤翎在他殷殷的目光中，莫名想到了昨晚，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就、就叫铁牛，如何？”
铁牛愣了愣，视线落在岳凤翎红到透明的耳根上，乐滋滋的重复了一次。
“铁牛！好，好，我很喜欢！”
窈娘取来铁牛的卖身契。
岳凤翎少不得又给了一笔赎身的银子。
事办完，已近二更。
必须趁黑回府。
铁牛见岳凤翎站起来，忙拿了衣裳就要上前侍侯，却被进来的窈娘接了过去。
窈娘笑道：“姑娘，柳…铁牛尚未接客，这侍侯人的活让得不太熟悉，姑娘往后可得多担待些哈。”
岳凤翎凝眸，深深瞅了这个自已曾经的丫鬟一眼。
岳家被奸相秦钩陷害，被诬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老夫人被气死，父母兄长被腰斩于闹市，七岁侄子被流放。
岳凤翎因为与国公府世子谢荣泽婚事已近，谢家力保，才免了罪责。
所有岳家下人，男的流放，女的充入教坊司。
窈娘原名夏晴，是和岳凤翎从小一起长大的家生奴，被神秘人看中从教坊司中带出来，成了这南风楼里的鸨母窈娘。
窈娘如此明显的把柳君、哦不，铁牛塞到她身边，可见，柳君来历不简单。
窈娘不会害岳凤翎，除非…为人所胁。
岳凤翎不想让窈娘为难，只要不涉及背叛和生命危险，她愿意尽力让窈娘的生活好过些。
另一方面，重活一次不容易，有仇报仇之余，是不是也应该适当行乐？
岳府。
门户虚虚掩着。
偌大的府邸少了人气，稀疏的廊灯轻轻晃动出一府的荒芜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