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正月十五的风雪夜之后,小夫妻俩变得情比金坚。楚江的出手,被他们当成了一场仙迹,深深埋藏在心底。
此后接连数日,丈夫胡三的秃顶总是发痒,洗也好,抓也好,越弄越痒。
“娘子,帮我借把锤子来!”
周胜男战战兢兢将锤子递给了丈夫,秃子对着自已光溜的头皮就锤了一下。
“舒服了点,麻烦娘子再借把凿子来!”
胡三用凿子对准秃瓢边缘,让周胜男用锤子击打。
叮叮当当,敲了半晌,一个半圆形的秃瓢掉了下来。
胡三一头乌黑的秀发随之披散,他脸上的黑疤纷纷掉落,嘴也不歪了,活脱脱变成了一个大帅哥!
秃子变帅哥,真如麻雀变凤凰!小夫妻日子过得越来越带劲。
周胜男一边开垦荒地,养鸡养鸭,一边教丈夫读书识字。胡三竟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进展神速。
一日,正在埋头苦读的胡三被一个硬物砸中了脚。他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枚金蛋!
他兴冲冲找到周胜男,
“娘子,咱家的母鸡会下金蛋!”
周胜男却示意他不要声张,
“夫君,小声点!母鸡下金蛋,都因咱们有个聚宝盆!”
原来周胜男很节俭,没舍得将胡三掉下来的秃瓢扔掉,一直用来喂鸡。她就早发现,母鸡只要吃了秃瓢装的食物,就会下金蛋。
泼天的富贵没有让周胜男膨胀,她更是劝丈夫不要躺平,越努力越幸运。
幸运果然不断降临。
此后,胡三一路参加乡试会试殿试,三年连中三元!
胡三高中状元后,他的经历就再也瞒不住了。魏国全国上下都知道了乞丐状元郎的励志故事,更知道了他背后的奇女子周胜男。
金銮殿上的魏国国君大喜,他正在力推革新,破除腐败顽疾,要的就是这种有能力没背景的新人。
“封胡三为一品骊江总督,领金龙卫五万,总管骊江一切水务,整饬沿岸州郡,赐尚方宝剑,奸臣贪官,可先斩后奏!”
“臣领旨谢恩!”
……
领了圣命之后,胡三没有衣锦还乡,而是兢兢业业,沿着骊江一路勘察,向沿岸村民和江上的渔夫打探水情。
一个壮硕的渔夫被领到胡三的军帐,不是别人,正是改行捕鱼的楚江。
三年前,楚江就把那肝命的烧烤店关了。为了真正让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从事了捕鱼行业。
“见了钦差大人,为何不跪!”
“小人不会!”
“岂有此理……”一位军官准备给楚江一耳光,被胡三制止。
“不可!莫惊吓了这位淳朴渔哥!来人,赐酒食!”
“还不磕头谢恩!”军官虎视眈眈。
“小人不懂!”
“真是个没有教养的粗野夯货……”军官嘟哝一句,也懒得再管。
胡三一番询问,楚江皆如实回答,听的胡三不住的点头。
“大人,我可以走了吗?”
“辛苦渔哥了,这些酒食你打包带着,船上吃!”
“好的!”
楚江没回渔船,准备直接从骊江开溜。他走出老远,突然后面一匹快马追来,马上是英姿飒爽的周胜男。
奔到楚江身边,周胜男立即翻身下马,不顾地上泥泞,向着楚江便磕头下拜。
“恩公在上,请受胜男一拜!”
见楚江有点懵,周胜男慌忙解释,
“方才大帐之内,妾身在屏风后听出了恩公声音,激动万分。为不给恩公惹麻烦,这才追出十里,拜谢恩公对我夫妻的再造之恩!”
楚江也不装了,稍微思索一下,终于发现了问题的症结。
“狗日的老二,当时叫你把他们打晕,你根本没出力是吧!”
飞棍一阵震颤,表示它很无辜,搞不清状况。
“恩公误会二前辈了,当日妾身确实被击晕,但妾身身上有仙人赐予的护身宝物,立即就恢复了。为了不惊扰恩公就一直装晕。”
原来,周胜男幼年时觉醒了六品灵根,十五年前,在骊江边偶遇了一位仙人。仙人赐了她一件护身令牌,并称再来骊江时就将她带回宗门。此事连她那位城主父亲都不知道。
“呵,还真是小看你了!”
楚江心里一个疑团也终于解开,那个风雪之夜,他赞了周胜男一次,又谢了一次,一检查蓝条,竟然干掉了200点化之力!他心疼不已,一直怀疑这个周胜男身上有猫腻,现在终于实锤了!
“敢问恩公尊姓大名,妾身他日修仙得道,定会报答恩公!”
自从被楚江感谢之后,周胜男的身上发生了惊天变化,加之命运天翻地覆的转变,让她确定,那个当年自已施粥的大男孩,是一位行走人间的不世高人。
“千万别报答我!你报答我我死得快!”
楚江还想在凡间苟个几十万年呢,才不想跟仙人扯上关系。
“那恩公能否告知姓名,就当记足妾身一个心愿!”
“我叫楚江,记住,我的身份不可泄露分毫。否则天涯海角,你的二前辈也会找到你!”
楚江敲打了一下飞棍,飞棍立即领会,绕地打圈,虎虎生风,劲风刮的周胜男脸上生疼。
“妾身记下了!妾身发誓,如若泄露恩公身份,永堕地狱轮回。”
“那就,活久见!”
“恩公……您的意思是?”
“你好好活着,只要活的够久,就一定能相见,简称,活久见!”
楚江脚踏飞棍,不给周胜男再说话的机会,一溜烟的跑个没影。
“老二,刚才你的演技浮夸有余,深度不够!你可以当面打死一只老鼠啥的,再开膛破肚,用血淋淋的事实教育她!”
飞棍顶了顶楚江脚底板,表示今天又学到了一招。
他并不怕名字泄露,凡间太大了,叫楚江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而且,谁会认为一个连灵根也没有的人,有如此伟力呢?自已不要再跟这个周胜男有任何交集就好,免得日久生……是非!
“看来,骊阳城待不下去了,今晚再去找个舒服的鸟巢吧!”
……
话分两头,这边告别了恩公,周胜男默默念叨着“活久见”,一颗要长生的种子也在心里种下。
此后数日,周胜男陪胡三一路勘察寻访,所见之景象触目惊心。骊江两岸不少村庄十室九空,盗匪横行,流民四起。
这日,骊江大帐之内,骊江总督胡三端坐在帅椅之上,脸上愁眉不展。
“娘子,这骊江的问题,三分是水患,七分是人祸啊!”
周胜男柳眉倒竖,回答道,
“那就杀他们的头!”
胡三摇摇头,
“可这里无官不贪,无官不腐,杀得完吗?都杀光了,官府也得关门了!”
“夫君不可有妇人之仁!杀可杀之人,纵千万人亦无所惜,爱可爱之人,虽千夫所指亦不回头,夫君为国为民,不可畏缩不前!”
“那查到岳父大人呢?”
“依法论处!如若违抗,先斩后奏!”
周胜男话音刚落,大帐外突然响起了掌声。
“哈哈哈,好一个纵千万人亦无所惜,好一个大义灭亲,好!好!好!”
紧接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踏入帐内,他朗声说道,
“老夫有一计,不费你一兵一卒,可保骊江千里之地,永绝水患!”
老者神色不怒自威,让胡三内心肃然,他慌忙问道,
“敢问前辈有何妙计?”
“简单,老夫从万里之外移一座山来,将这骊江填记,从此千里骊江变千里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