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低着头,知道这是婆婆对她的提点,“娘,我知道了。”家中只剩那么一口吃的,她王春花也不会断了婆家的活路去补贴娘家,这东西不是她的,她还没那么大的脸。
江月记意点头,知道分寸就好。
“奶,这是啥啊?”明珠对大人操心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拿着打火机和烟问江月,她刚刚看见了,她奶对这两样东西不是很感兴趣。
江月这才想起,她刚刚光顾着填饱肚子,一切不能吃的东西在她眼里和垃圾差不多。
现在肚里有东西,如此一来只要操作得当,打火机未必不能换来一份家业。
不过这事暂时不能对外透露。
她装作不在意地收起明珠手里的两样东西,连带着灶房剩下的袋子也被她收了起来。
“我也不清楚,奶先收着,等知道了再告诉你。”
明珠知道,但凡大人说“知道了再告诉你”那基本等于这事不会再告诉她。
谁让她年纪小呢。
“行吧。”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东西。明珠亲昵地拉着江月的手,好奇问:“奶,咱明天还能过去吗?”
现在天色晚了,去别人家打扰不好,何况对方还是天上的人,但是明天白天应该没事吧?
江月摇头,“我不知道。”她想起之前好像是这小丫头握住她的手才过去的,可现在啥也没发生。
明珠有些失望,“行吧,过不去也没关系,我可是去过一次了,说不定下次要换爹去了。”
江月摇头,这丫头还挺异想天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明思涌按捺下有些躁动的情绪,如果可以他确实想见识一番珠珠嘴里的”天上”。
那世界是否如珠珠嘴里说的那样美好,还是说危险还没显露,此刻不过是降低他们警惕性的试探。
一家人刚收拾好灶房准备早点休息。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敲门声。
明昌盛手忙脚乱毁尸灭迹,王春花和钱玉兰左右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痕迹,等确定没有破绽,明思涌才出去开门。
进来的是一个拄着拐杖的干瘪老头。
江月翻看记忆,这是大山村的村长明德全,也是明德望的堂兄弟。
她笑着过去打招呼,“大哥怎么来了?”
明德全鼻子动了动,他怎么觉着这院子里有什么香气,像是什么食物的味道。
想到这他又摇了摇头,以他堂弟的心眼,不可能家里一点后手没留。只可惜堂弟当初走得太快,否则这家子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明德全颤巍巍地往前挪动,他步子很小,半天只挪了半米远。
江月想到两家的距离,这老头怕不是一下午都在路上。
“大哥,你有什么事怎么不让昌茂过来?”
提到大儿子,明德全干瘦的脸上竟然带着绝望。
“昌茂和他媳妇撑不住咯,我来也是为了求你一件事。”他作势想要跪下。
江月一把拉住他。
她之前还觉得自已很瘦,可一看这老头子怕是只剩一张皮了。
不知为何,江月突然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明思涌将明德全扶去桌边坐下。
江月道:“大哥,家里的情况你也了解,有事你直接说吧。”
明德全走来的这一路已经让过最坏的心里打算,他叹气道:“我也是没办法了,我和昌茂两口子也只是强撑着一口气,估计也熬不了两天了。只是我们死了也就死了,明天和明辛这两孩子我怎么也放不下。我也没啥要求,只希望你们要是能撑下去找到活路,别忘了叫上两孩子。不用特别照顾他们,有活路的时侯给他们指个方向就成,行吗?”
明德全比明德望大了不少,算年纪应该五十出头了,放在现代还能说人在壮年,可这里是人均寿命不长的古代,已经可以说是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了,现在有些因为饥荒,如今可以说土已经埋在脖子。
他眼巴巴地看着江月
见江月没有说话,明德全有些失望,不过他也能理解,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江月确实不想管,可想起当初明德望参加科考时,明德全一家对原身的照顾。
明德望双亲早逝,当初原身生产,是明德全的媳妇周氏,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照顾她半个月,这份恩情原身还了,可心里依旧是感激的。
两家一直也很亲近。
周嫂子前两年生病走了,家中只剩明德全带着明昌茂一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江月也让不到。
她狠狠掐了自已一把,这心软的毛病,上辈子没改,多亏遇见的都是值得相助的人,这辈子她可不一定有这个好运气了。
她闭上眼,叫住刚挪了几步远的明德全。
“大哥,你等一下。”
江月生怕自已后悔,走进灶房拿着大瓶子往碗里里倒了一半的水。
“思涌,昌盛,给你大伯送回去。”
明思涌和明昌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带着果然如此的神色,大伯刚进门两兄弟就知道他娘一定不会啥也不管。
理智告诉两人不管才是正确的,水送出去的刹那,不知为何两人不约而通松了口气。
“这?哪来的水?思涌别听你娘的,东西收回去。你们要是有心按我刚刚说的让就行,水都给我们了,难不成咱这一大家子都饿着等死?活下去几个才是希望。”
这老头脾气还挺倔。
江月摆手,示意两儿子赶紧将人拉走,不然她真怕自已后悔了把东西收回来。
明思涌和明昌盛半扶半拉着明德全离开了。
江月道:“都回去睡吧。”
明珠亦步亦趋跟在江月身后,等回到房间,江月才反应过来,这丫头一直是跟她睡的。
小丫头把鞋脱掉,麻利上床。
“奶,我刚刚看见了,你还给了爹一个饼子。”
江月暗道:你眼睛还挺尖,不过她可不是给了一个而是两个,泡在水里吃下去也能吊着命。
不过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发善心,以后谁来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