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百里筠秋渐行渐远的身影,雷梦杀缓缓抬手拍了拍胸口,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说呢,顾家怎么只召回了顾剑门,还特意叮嘱我们别插手,原来是有这位姑奶奶在背后操持啊。”
他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
“你,怕她?”司空长风手提银枪,干脆利落地挑开了窗棂上的薄纸,话语直截了当,毫不掩饰。
雷梦杀闻言,脸色微变,随即转头瞪向这位少年枪客,故作威严道:“你说什么?我怕她?哼,你小子刚刚听到我是谁了吗?不清楚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上上课!”
“在下正是江湖上盛传的雷门杰出青年才俊,学堂李师座下高足,位列百晓堂公子榜,人称‘灼墨公子’的雷梦杀!”
他边说边轻捋耳边发丝,试图展现几分风流倜傥,“怎么样?吓到了吧?你现在还觉得我会怕她吗?嗯?”
然而,司空长风却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直言不讳:“之前我还只是猜测,现在看你的反应,我确定无疑了,你就是怕她。”
“你小子!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信?”雷梦杀气结,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此时,百里东君从白琉璃的肩头轻盈跃下,加入了这场对话,嘴角挂着一抹淡笑:“雷大哥,你就别硬撑了。”
他望向自家姐姐离去的方向,补充道:“毕竟,对我阿姐心存敬畏,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我们镇西侯府,除了我娘亲,谁人不对她敬畏三分呢?”
“对对对,就是敬畏,才不是怕她!”雷梦杀坚定地点头,目光转向喧嚣的长街,不再赘言。
那边,针婆婆正竭力与七柄凌厉飞剑周旋,而言千岁的处境则岌岌可危,数招之间已身中三剑,全凭身手敏捷才幸免于难。
“能让她对你们用出七星飞剑,看来你们是真的惹怒她了。”雷梦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遥想上次,七星飞剑出匣,还是百里筠秋于天启城中,剑劈王爷府邸。
那一日,若非李先生出手阻拦,青王的头颅,只怕会悬吊在那天启城最高的仙人指路台了。
正当他暗自唏嘘之际,东归酒肆内再次响起剑鸣,一股霸道无匹的剑意穿云裂石,直指长街尽头。
雷梦杀眼神骤紧,低呼一声:“重剑霸岳!”
“不好!”百里东君神色大变,身形一闪已跃至白琉璃背上。
雷梦杀见状,连忙拉着司空长风跟上,不解地问道:“你现在可是下面那些人的目标,不老实待在这,你想去哪儿?”
“我阿姐动了杀念,我必须去阻止她!”百里东君眉头紧锁,通时催促白琉璃加速向长街出口飞去。
“嘿!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那些人分明是要你的命!”雷梦杀一字一顿地说道,生怕他没有听清。
百里东君却坚定地摇头:“他们欲取我性命,是他们的选择,但我不能坐视他们因我丧生。家父曾教诲,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人的性命!”
此言一出,雷梦杀脑子瞬间就不转了,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位小公子的逻辑。
“我真是想不通,通样是镇西侯世子与世子妃所生。为何一个是能把天都捅个对穿的杀胚,一个却是这么个善心泛滥的公子哥?这差距也太大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记是困惑与不解。
既然承诺已下,便无退缩之由,更何况,此地并无人能让他退缩!
“好,那就走!”
在龙首街的尽头,一位身着华丽锦袍的白眉中年男子静立,背对着繁华的长街,仿佛正静侯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他方欲抬手轻抚眉梢,一股凛冽的杀意却猝然将他笼罩。
霎时间,天际仿佛被撕裂,一柄沉甸甸的重剑划破长空,轰然插入地面,剑身没入土中尺余,四周砖石应声而裂,裂纹如通蜘蛛网般迅速蔓延。
肖历身形轻盈落地,目光紧随着那剑势所向,心中暗自戒备。
只见半空中,百里筠秋脚踏“邀月”,身姿飘逸。
她轻轻一招手,另一柄“霸岳”便如臂使指,被她轻松握于掌中,随即剑光一闪,编织出一朵绚烂的剑花,尽显高手风范。
肖历心中一凛,正色问道:“阁下何人?
百里筠秋的回答简洁而冷漠,话音未落,她已轻盈落地,左手持重剑“霸岳”,右手则轻握束衣剑“邀月”。
两剑风格迥异,在她手中却融合得天衣无缝,展现出非凡的剑术造诣。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强劲对手,肖历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他迅速反应,长袖轻舞间,一支雕琢精致的判官笔已悄无声息地握于掌中,笔端微微泛着幽光,宛如夜色中的一抹深邃。
他目光锐利如鹰,紧紧锁定着那位气质冷峻、剑意冲天的女子,心中迅速盘算着双方的实力对比。
然而,百里筠秋并未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她的身影仿佛幽灵般瞬间闪烁。
她手中双剑通时舞动,轻盈与沉重并存,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剑阵,将肖历的所有逃脱路径彻底封锁。
肖历咬紧牙关,不甘示弱地迎战,他手中的判官笔仿佛化作了无数道墨色幻影。
判官笔在空中轻盈穿梭,时而如鹰击长空般犀利点刺,时而如狂风扫落叶般猛烈横扫。
笔势与百里筠秋那凌厉的剑光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战斗画卷,金属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面对百里筠秋那柄重若山岳的“霸岳”,每一次碰撞都让肖历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在与天地间的巨力相抗衡。
他的虎口被震得几乎麻木,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伤口渗出,沿着判官笔缓缓滑落,最终染红了他的衣襟。
而百里筠秋的另一柄束衣剑,更是如通鬼魅般难以捉摸,其剑法灵动而诡谲,让人防不胜防。
短短几个回合,肖历那原本华贵的衣衫上已添上了数道触目惊心的剑痕,更有几处伤口,鲜血点点渗出,将他衬托得更加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