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汐没说话,身体倚靠着那边的门框,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悦以为她是有所松动,便又继续说道,“你看看外头那些记者,他们手里拿着的表面是话筒,实际上却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刃,稍不留神,不仅这家医院开不下去,就连你,也会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
“你夫家的事情我这个外人无从置啄,但是这些年来你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我也是看在眼中,他们家从未将你当成儿媳妇儿,但是你确实实实在在给他们家伏小做低忍气吞声的做了这么多年的小辈,如今离婚的时候你只不过利用一下他们家的名气,这不算大事。”
陈悦尽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他和简汐现在的能力,想要解救医院于水火,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悦,我知道你是当我是朋友,才会跟我说这些话,但是你要是真的了解我的话,就不该继续说下去了。”简汐轻声道。
陈悦皱了皱眉头,“小汐!今时不同往日,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我知道你的性子,绝不向利用这些,可是如今你不仅是你个人,还是医院的院长,你身后还有那么多张嘴巴等着你喂养,你就不能……”
“倘若我做得出来的话,我也不可能到现在才出来自立门户,更不可能搞到今天这一步,好了,陈悦,你不要再劝我了,这个办法根本就行不通,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守着就行,另外,我也会尽量想办法的。”简汐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相当的决绝。
陈悦算是懂了她的意思,也没再多说,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好,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简汐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之后,才重新回到办公室,望着下头人头攒动,她心中亦有几分惆怅,可是陈悦提议的借助薄谨彦和薄家,简汐当真没想过,若是真的到了走投无路,她倒是可能回去找陆墨宸……
终归是没到穷途末路的,陆墨宸是她心中最后的希望,只要华宸不倒,陆墨宸还在,她似乎就没有那么害怕。
陈悦下了楼,医院前院都是人,他和简汐给自己留了个小门,从这里直通旁边小区的地下车库,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当陈悦走到一楼的时候,他却突然犹豫了,想了想,还是走向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薄谨彦一直等在车里,但是他并没有想到,等来的不是简汐,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总裁,这位是简小姐的同事,他说有事要见您。”
薄谨彦皱了皱眉头,简汐的同事?
简汐不是向来不想让身边的人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么?尤其是医院里头的人,怎么会让同事过来见自己。
虽然心存疑惑,但是薄谨彦还是点了点头。
陈悦上了车,隔了一会儿才道,“薄谨彦薄先生对吧?”
薄谨彦没回答,目光淡淡的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我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也是之前简汐在北医的同事,陈悦。”
他主动伸出了手,薄谨彦便也很快接了过来,“薄谨彦,不知道陈先生找我有什么事情,简汐呢?”
“我这个时候出来找你,自然是为了我们医院的事情,至于小汐,她现在还在楼上。”
陈悦对简汐的称呼,让薄谨彦不由的蹙了蹙眉头。
他开始抬起眼眸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思考他跟简汐之间的关系,不过想来简汐就算是找了另外的人应该也不是面前这个,因为三千万不是谁都能拿的出来的,而且当时她为了医院跑贷款的时候,那些事情也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而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看着并不普通,但是也没什么太过特别。
“陈先生想说什么?”薄谨彦有些意兴阑珊,大概是因为来的人不是简汐,可既然是她身边的人,也算是有个台阶可下了。
“薄先生应该知道,我们医院这次算是遇到了大麻烦,作为小汐的老公,我知道你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这话是简汐让你来说的?”薄谨彦问道,但是问完又轻笑了一声,“她应该不会这么做。”
陈悦瞧着面前的薄谨彦,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打照面,虽然早就知道简汐的一些事情,但是关于薄谨彦的身份,陈悦也是最近才知道,想想自己曾经听到看到的那些事情,还真是没办法和面前这一瞬间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他看起来,倒是很了解简汐。
“薄先生看来很了解小汐,你们是夫妻,有些话我也不多说,确实是我自作主张来的,我只是作为她的朋友,想要来说这些话罢了,若是等她自己,恐怕永远都不会来向你开这个口。”
“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薄谨彦面色恢复了平静。
“舆论爆发之后,医院和小汐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我知道之前医院之所以这么不景气,也是因为你们和小汐之间的别扭,但今天你既然来了,我就相信你也不是打从心底不希望小汐好的,所以这次,我希望薄家可以出面,抵制一下负面的舆论。”
薄谨彦抬起头,望着陈悦的眼神带着几分考究,眉头也不由的蹙了起来,“你真的是小汐的朋友?”
陈悦挑了挑眉头,“自然。”
“她现在只想跟我离婚,在法国的时候也不肯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要薄家出面摆平这件事情,那就等于昭告天下她是我们薄家的儿媳妇儿,是我薄谨彦的太太,再想离婚,恐怕也要等上个一年半载,风声过了才行,你这么做,你确定简汐不会恨你?”
陈悦笑了,“大概会吧,可是我知道这个医院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和你离婚,五年前她就该这么做了,这五年她都不明不白的挺了过来,如今算是看清了,我难道还怕她多个一年半载的走不出来吗?”
薄谨彦面色微沉,“陈先生这么说,不怕我不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