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和南宫曜一起来到轩君的房中,他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经过暗卫一个晚上的逼问折磨,已是不成人样,垂着脑袋昏迷不醒。
南宫曜淡淡地看了轩辕凌霄一眼,轩辕凌霄回以浅浅一笑,耸了下肩,道:“只能怪你家的暗卫手段太狠。”
“王爷下的令,还怪南宫家的暗卫手段狠。”南宫曜收回了目光转而看向廉夜安轻声道:“安儿,你先回房休息。”
“哈?”廉夜安摇头:“不要,我也有事要问他。”
“让你走你就走!大人谈事情小孩在这里添什么堵。”夏琉璃二话不说就拖着廉夜安离开。
“欸?欸!?等一下,”廉夜安扑棱着两只手挣扎着要走回去:“我是有重要的事要啊——”
廉夜安的声音就这样消失在拐角。
廉夜安完全没有半点“重伤在身”的觉悟,精力比平常旺盛,挣开夏琉璃后就往回跑,只是跑没两步就又被拽回去。
夏琉璃随手一扔就把廉夜安给扔床上去,楼小小早就在房中等着,两个围在床边眼睛都不带眨地盯着廉夜安看。
廉夜安被两道黑影笼罩着徒生一股不好的预感,缩在床角牢牢地抱紧自己,“你,你们,你们想干嘛?”
夏琉璃和楼小小不约而同都冲廉夜安微微一笑,笑得甚是不怀好意,夏琉璃双手交握成拳,骨节咔咔作响。
廉夜安小身板一抖:“我,我告诉你们,我,我可是伤,伤患,不能乱来的!”
“放心,师姐有分寸。”楼小小嘴角上翘弧度增大,夏琉璃也道:“少夫人放心,毕竟弄伤你,南宫将军也不会放过我们。”
说完两人同时朝廉夜安伸出手,床角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廉夜安拼命摇头拒绝。
不一会儿,房间传出廉夜安“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一刻钟后,廉夜安被扒得只剩一件里衣卷着被子缩在床角瑟瑟发抖,弹了弹眼角的不存在泪珠子,可怜兮兮地说:“哼……你们就会欺负我。”
楼小小手里拿着一盒药膏,无奈地笑着摇头,夏琉璃嫌弃道:“至于吗,就给你上个药,这么多戏。”
廉夜安坐起身,鼻孔哼气道:“有你们这么擦药你吗,跟土匪似的,上来就扒人衣服!”
夏琉璃拿着手帕擦着指间的药膏残余,耸肩无辜道:“这你要去找你家二哥,他说你向来大伤当小伤,小伤当不存在,一定要用点强硬的手段才行,他怜惜你,不会下重手,我可不会。”
廉夜安活动活动刚刚被夏琉璃往死里揉的肩膀,小声抱怨道:“那你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夏琉璃神色更加无辜:“用力才能把淤血揉散,这么简单的事你比我更清楚吧。”
廉夜安:“……”
夏琉璃有些惊讶地道:“不过你也是幸运啊,这么大动静,你就碰出了几处淤青,连个见血的地都没有,南宫曜把你保护得不错啊。”
廉夜安不可置否。
南宫曜回房前见到了早就等着他的楼小小,两人站在走廊尽头,南宫曜直接道:“楼姑娘想说什么?”
楼小小嘴角勾了勾,道:“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南宫曜面色变得严肃:“能打开地宫出入口的根本不是楼兰祭司的血,而是洛家的血。”
楼小小虽心中早有底,但听到南宫曜说还是有些惊讶,她道:“我也是进到地宫才知道的,地宫的入口并不是我打开的,而是阿瑾和阿琮的血,他们被轩君摔在青石上,血染在了石上,通道才打开的。”
“我替安儿谢谢你,在濒死的时候没有将阿瑾和阿瑾托出。”南宫曜认真地说着。
楼小小轻笑:“不必客气。”
南宫曜又道:“拜托你一事。”
楼小小了然,说:“请放心,这么秘密会伴我一生直到死去都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南宫曜郑重地朝楼小小点头道谢然后告辞离开。
楼小小叫住了南宫曜,问:“你就不想知道小安真正的身世。”
南宫曜回头道:“地宫已毁,而这个秘密也将湮没在时间中,被所有人遗忘,知不知道就无所谓了不是吗。”
楼小小看着南宫曜离开的背影,廊道上倒映着他高大颀长身影,楼小归轻轻地笑了,看来廉夜安可以过上真正平安无忧的日子了。
南宫曜回到房间时看到床上的廉夜安已经睡着了,放轻脚步走过去,刚坐到床上,床上的廉夜安就立刻睁开眼睛坐起身,精神抖擞地道:“你回来啦!”
“……”南宫曜怔了一下,抬手摸摸廉夜安的脸,对上她煜煜有光,完全不见倦意的眼睛,轻笑道:“怎么精神头还这么好,不累吗?”
廉夜安摇头:“不累啊……”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精力好到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全身上下特别地有劲,一点都不累,让我下楼跑个十圈都没问题。”听出了南宫曜声音中的倦意,立刻给他让出了大半张床:“二哥,你是最累的,快上来休息吧。”
南宫曜确实很累,躺在廉夜安的身边,他的眼皮就开始一点点加重:“你不问轩君的事?”
“不差这么一会儿,你放心地睡吧。”廉夜安放柔声音说着。
“嗯。”南宫曜喉间发出一声沉吟后,眼皮就完全合上,沉沉地睡去。
廉夜安小心翼翼地平躺下,盯着床顶……完全睡不着,有生以来第一次,终于在她数到第两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只羊之后……有了困意,但太阳也升起来了。
南宫曜醒来就听到了廉夜安倦意十足的一个哈欠,讶异问道:“你整晚没睡?”
“嗯……”廉夜安翻个身将被子整张卷到自己身上,迷糊糊地嘟囔:“自我来这里……精神就没有这么饱/满过,可惜浪费在数羊身上了……让,让我睡会儿……吃午饭叫我……”说完抱着被子沉沉睡去,还打起了轻鼾。
南宫曜一阵无语之后又轻笑了一声,低身在廉夜安的额间落下了一吻,柔声道:“是挺可惜的。”
廉夜安一觉就到晌午,把吃饭时间卡得刚刚好,舒服地伸了伸懒腰,麻溜下床换衣服出门。
只是没想到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西西,她正趴在他们的窗上,戳破了上面的窗户纸看着什么,一见到廉夜安就立刻惊慌失措地站直身。
廉夜安微笑道:“西西姑娘,有何贵干?”
“我,我是,我是来……”西西眼神四处乱瞟,说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
廉夜安给了她一个理由:“西西姑娘,下楼吃饭吧,大家都等着呢。”
西西忙不迭地点点头,不停地说对。然后在一众人用完膳后,西西又吞吞吐吐地请求廉夜安私聊。
“西西姑娘有什么话不如在这里说吧。”夏琉璃慢悠悠地放下茶杯,语气淡淡地道。
“我,我……”西西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整话。
“跟我来。”楼小小面色微沉地走到西西身旁将她带走。
一行人商量过后,归期定在了三日后,让两小孩好好地调养身子再出发,好在轩君没有丧心病狂到虐童的地步,抓他们纯粹只是想威胁廉夜安。
廉夜安向南宫曜问起轩君的情况,南宫曜只让她放心,说轩君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廉夜安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一次偶然她遇上了下楼的轩君时,对方避她如蛇蝎,完全没有之前冲她笑得一副欠揍的样子。
不仅廉夜安惊于轩君的反应,夏琉璃也有些惊讶,问了轩辕凌霄,轩辕凌霄只轻描淡写地感慨道:“阿曜威胁人的手段当真是令人望而生畏啊。”
夏琉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接下来几日廉夜安时不时就抽空陪着廉怀琮,廉怀琮说到底里外都是一个不过小男孩,经了这么一遭,自是受到不小的惊吓,而外里是个小男孩内里是个二十好几小伙子的廉怀瑾看着手里那个廉夜安口中那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陶瓷娃娃,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随手就把陶瓷娃娃丢一边。
廉夜安将廉怀琮哄睡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好歹是姐姐千挑万选的,你就不能表现得开心点。”
廉怀瑾见人开口就问:“你早就知道娘亲是洛家后人的事。”
廉夜安在廉怀瑾对面坐下:“憋了这么久,明天就要走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憋心里呢。”
廉怀瑾瞪大眼睛,仿佛在说:“我不问你就不说吗?”
廉夜安揉起廉怀瑾的脑袋,摆出一副长者语重心长的样子,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娘亲也不想你们知道,放宽心……现在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再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扰我们的小日子,回去之后呢,你们就好好读书,想文呢就去考考状元,想武呢就去军营磨一磨,想娶媳妇儿了就带来给姐姐瞅瞅,聘礼都给你们攒着呢,咱们娶得起哈哈哈。”
最后那几声廉夜安笑得过于得意,廉怀瑾眼角抽了抽,原本满心的愧疚瞬间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