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曜边抚着廉夜安的后背边柔声安抚着她的情绪:“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平安回来就一定会儿,我不能再对我的安儿食言了不是吗,只是我的安儿跑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见上你一面。”
“你,你还,还怪我?”廉夜安瘪着嘴,泪汪汪的双眼委屈巴巴地看着南宫曜:“你没死,没死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等了,等了你一个月,你说,你说,一个月后就回,就回来的,错的明明是你,你为什么不回来!”廉夜安哭得伤心动容,她捶打着南宫曜的胸膛,将自己这段日子憋在心中的恐惧不安和委屈全部宣泄出来。
南宫曜默默地受着,抱着廉夜安的双手不断地收紧,他只愿廉夜安能打得再重些,斥备得再深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中的自责与痛苦消减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廉夜安的哭声越来越弱,她的视线渐渐恢复的清明,手的力度也一点点地减下,眨着掉泪的眼睛怔愣地地看着南宫曜的脸上浅浅地五指印,神情呆讷地问道:“我,我打你脸了……”嗑嗑巴巴的语气透着她的一点心虚。
南宫曜浅笑,握住廉夜安收回的手,道:“打得好。”另一只手轻抚着廉夜安的额头上的伤,说:“还痛吗?饿了吧,喝粥好吗?还是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廉夜安先是摇摇头又是点点头,然后一想又是摇摇头,这倒让南宫曜摸不清她意。
“唔……”廉夜安现在一脑子浆糊,缓了一会儿后才认认真真地回答南宫曜的问题:“不痛了,我饿了,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翊王都不给我饭吃……没哪里不舒服,就是累……”
南宫曜揉了揉廉夜安的发顶,手指划下划过廉夜安烧痕的半张脸,心上隐隐作着痛,他没有勇气开口去问廉夜安是如何受的罪,只是假装如常地对待廉夜安。
南宫曜端来粥,一口一口地喂着廉夜安,廉夜安吃得着急,她实在是太饿了,却在一个低头间看到了瓷勺上自己的现在的脸,廉夜猛得吓了一跳往后窜,后背撞在了门板上:“额滴亲娘欸!”
“安儿!”南宫曜一手扶住廉夜安,放下手里的碗,“撞到哪了?我看看。”说着便去解廉夜安的衣服。
“等!等,等一下,”廉夜安捂着脸直接躺下又钻进被子里,闷声道:“你,你你先出去,不对!”廉夜安露出了两只眼睛道:“你,你先给我找面镜子……”然后又把头缩了回去,咬上了自己的指甲,苍了个天,她都快忘了脸上还有这块旮瘩,她这块烧痕可是要一天换一次,不然就会腐烂伤及皮肤。
现在算算她已有三日未换,廉夜安都不敢想像自己的脸变得什么样了!
镜子……南宫矅的眸光暗了暗,去拉被子,柔声道:“先把粥喝了可好?”
“不要……”廉夜安很是抗拒,卷着被子就是不出,一想到自己刚刚顶着这样一张脸,南宫曜还亲得下去,她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啊。
南宫曜心里一下下地抽痛着,他轻声安慰道:“安儿,样貌都是身外之物,如今先把你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身外之物,颜值和金子一般重要……”闷在被子中的廉夜安小声的嘟囔着,只是说着说着,察觉出几丝是怪异,慢吞吞地将一双眼睛露出被子外面:“你这话……是哪个意思?”
南宫曜却是万般温柔地揉着廉夜安的发顶,道:“再喝点粥,嗯?”
廉夜安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纵使南宫曜眸中皆是柔情,但她还是能触及南宫曜眼眸最深处的伤痛。
廉夜安一个掀被坐不起,不甚牵动了伤口,呲牙呵了几口痛气,不给南宫眼怜惜的机会,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很认真严肃说:“二哥,住脑吧,除了被翊王那厮吓了一遭,手遭了一会罪,头在洞里撞了一下,这一路来我真没受什么苦,我这嘶——,”廉夜安说胡乱着撕下脸上的人皮,不小心还撕下自己货真价实的皮肤,忙朝南宫曜挥手道:“快快快,给我镜子,我要看看我的小脸怎么样了!”
南宫曜先是愣了一下便起身寻了一面镜子给廉夜安,看着廉夜安对着脸上几道浅浅的血痕唉声叹气,一时竟有些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欣喜?震惊?心痛?还是其他,或许都有吧。
廉夜安一头撞近了南宫曜的怀里,手脚并用地往他的身上爬,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语气可怜又委屈:“二哥,我毁容了……伤心……”
南宫曜牢牢地抱住南宫曜,揉着她的后颈,道:“不伤心,安儿最好看。”
然而南宫曜的安慰并没什么作用,廉夜安委屈完又爬回床上,趴在那里又对着镜子哀声干嚎:“我的脸啊……是我的错,没能好好保护你,没有你,我以为还怎么靠颜值吃饭啊——”
南宫曜:“……”
来探望病人的轩辕凌霄和夏琉璃恰巧听到廉夜安嚎的这一段,原本脸上的关心顿时变成无语。
轩辕凌霄礼貌地笑了两声,对夏琉璃道:“少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轩辕凌霄斟酌了一会儿才想出个词:“有趣。”
“是傻气吧。”夏琉璃嘴角抽了两下,推着轩辕凌霄进去。
廉夜安听到脚步声就又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暗自伤心。
夏琉璃看到掉在地上那半块烧痕人皮,怔愣了一下似乎猜出什么,看向被子突起来的那一团,道:“少夫人伤势可好些了?”
“好多了……谢谢关心。”廉夜安闷声答。
“安儿,出来,你额头的伤口还未好,这样闷着不好。”南宫曜柔声着边去扯下被子。
廉夜安苦着一张脸挪出被窝,嘴巴瘪得像鸭子,满脸的委屈伤心,南宫曜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道:“好啦,不过一点红疹与血丝,很快就能好的。”
“丑……”眼泪在廉夜安的眼眶中打着转,委屈得跟只没有灵魂的可达鸭一样。
“不丑。”这话是南宫曜和夏琉璃同时说出的。
廉夜安看了看南宫曜又看了看夏琉璃,一时哽住了,夏琉璃道:“不过一些红疹,擦个药膏的事儿,再说了毁容又如何,他又不嫌弃你,别老哭哭啼啼的,多大的事,身体养不好,要张脸有何用。”
廉夜安:“……”难道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吗?为什么她感觉夏琉璃在怼她呢?是她不可爱不配被安慰了吗?
廉夜安顿时鼓成了包子脸,不语,直接一头扎进南宫曜的怀里寻求安慰,就听到夏琉璃又道:“你看看把她宠成什么样子。”
南宫曜冷道:“与你何干。”
夏琉璃正色道:“但凡她性子硬一些,就不会容易被人欺了去。”在夏琉璃看来廉夜安这番软绵可欺的性子就是南宫曜一味的宠溺与保护造成的。
“有我在,谁敢欺她。”南宫曜手上的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廉夜安的头发,面上的神色却渐渐冷寒。
夏琉璃忽而一声冷笑,道:“那敢问她被弄得一身伤的时候,南宫将军您又在哪里?”
!这话可不能乱说!廉夜安猛得抬起头去看南宫曜,看到他冷硬的面庞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却是一言不发,平静的眸光中压抑着某种情绪,这细瞅,廉夜安竟从他的身上看出了委屈?
“阿离,少说两句。”轩辕凌霄知道夏琉璃这话是直戳南宫曜的伤处,为了大局着想,南宫曜才没有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但轩辕凌霄知道,在找不到廉夜安的这几日,南宫曜的情绪一天比一天不稳定,食不得寐不得。
夏琉璃没觉得自己说错,南宫曜既然不能将廉夜安保护得一丝不苟,就不要将人养废。
廉夜安这就懵了,夏琉璃咋还一言不合就怼上南宫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