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吃饭。”南宫曜拉着廉夜安的手让她坐下。
“你刚刚说阿瑾去玩了?”廉夜安接过南宫曜盛来的粥小声的说了句谢谢后问。
南宫曜点了下头。
廉夜安对此表示了深切的怀疑:“你确定?那个恨不得整天钻书堆里的孩子,还知道玩?”
“今早司徒家女娃来寻他说要去什么地方。”南宫曜拿帕子将筷子擦了一遍递给廉夜安,“两个小孩出去,除了玩,还能做什么。”
“啊……”廉夜安缓缓地点了下头,看来廉怀瑾对司徒伊确实不一般啊,上一个让他这么上心的人,只有廉怀琮了。
“对了,二哥,你今天会进林子打猎吗?”廉夜安边喝着粥边问,觉得粥淡了些,便加了一大勺的酸豆角。
南宫曜默默的将廉夜安的行为记住,想到出门前南宫夫人的嘱托,南宫曜的眸色沉了沉,面色如常地答道:“我已是连续三年的最佳猎手,陛下让我今年别参加,给其他人留个机会。”
对此,廉夜安只能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最佳猎手……有什么用啊?”不会只是给个称号吧。
南宫曜语气平淡的答:“陛下会满足得主一个要求。”
听此,廉夜安的眉头顿时抖了两抖,好奇地道:“那你都提了什么要求呀?”
南宫曜舀粥的手停下,粗略的回想了一下,说:“第一年,要了一匹良驹,第二年,拒了六公主的婚约,去年,什么都没有。”
廉夜安这就不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我什么都有。”南宫曜无所谓的答
廉夜安:“……”她也好想霸气地说出这句话。
“那今年,这个头衔一定很抢手。”廉夜安如是说道,光是她知道的人,有两个人一定会参加,比如轩辕凌霄和莫乾坤。
林中狩猎是从日上杆头开始一直到太阳落山,在此期间,马场同步举行击鞠大赛,分男子场和女子场。
马场四周围起了观众席,皇家的人都坐在席上的正中央,一大群的人陆陆续续地入席,廉夜安被慕容玲珑叫到她的身边坐下。
刚刚参与狩猎的人早已入林,马场上击鞠赛男子场已经开始热身,红蓝两队看上去都气势汹汹的。
“我二哥呢?”廉夜安脖子伸得老长都出探,在马场四周的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不清楚。”慕容玲珑并不习惯这么闹哄哄的环境,揉着额头一脸的烦躁。
廉夜安缩回了头,看出慕容玲珑的不适,关心道:“您没事吧?”又见她的身侧没有熟悉的人,问:“我那个师父呢?”
周围混杂的噪音令慕容玲珑烦躁更甚:“不知道。”
“您要不回去休息一下?”慕容玲珑的脸色确实不好,廉夜安知道慕容玲珑讨厌这样的环境,但没见过她反应这么明显。
“不用,就是昨晚没睡好。”慕容玲珑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和神情都是满满的怨气,那个该死的混蛋!大晚上的,非要拉她去看什么月亮,靠的!破月亮没看到,还白白喂了一群蚊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廉夜安都能看到慕容玲珑四周围绕的腾起的怒火,廉夜安默默地咽了咽口水,挪了挪屁股离慕容玲珑的远点,她怎么觉得现在的慕容玲珑比在云泉的时候还要易怒呢!
围场的一侧,百里见到等在树下的南宫曜,挑了下眉头,慢悠悠的走过去,“大将军专门把我单独叫出来是什么要紧事,难不成是你终于发现那家伙二缺的本质,想要退货呀。”
南宫曜的眉宇染上了冷意,微微皱了起来,百里切了一声说了句无趣,挥挥手,道:“开个玩笑而已,那么较真干嘛,说吧,什么事?”
南宫曜嘴唇抿成了一条线,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她,现在竟然苦恼和忧虑起来,如今能让他这样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百里神色严肃了些:“到底何事?小安怎么了,是天机草?”
南宫曜摇了摇头,道:“安儿似乎怀孕了?”
“怀孕?!”百里惊呼,在看到路过的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是,降低的声量,问道:“你确定?诊过脉了?”
“没有。”南宫曜道:“我猜的。”
百里倒吸了一大口气又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你没事瞎猜什么,小安自己就是学医的,最清楚自己的身体,如果有了,她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她没说,就是没有。”
南宫曜不语,脸上是回不去的忧色,就怕廉夜安有了不会说。
“你是怕天机草,会损害胎儿,还是担心小安啊?”百里问,南宫曜一个愠怒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有说错话了。
“如果安儿为了留下孩子会冒险做什么,而且她现在的身子不适合有孕。”如果廉夜安觉得自己撑不过天机草的反噬,南宫曜怕廉夜安会抱着给他留一个念想的想法,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百里明白南宫曜的意思,神情也多了几分沉重,道:“我会借机摸一把她的脉,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前辈留步,晚辈还有一事相求。”南宫曜语气诚恳的道。
百里双手交叉,抬了抬下巴:“说。”
“能请前辈开些……”南宫曜有些难以开口,硬着头皮继续说:“避子的药。”
百里面色骤然沉下:“你要给小安吃避子汤?”
“不,是我。”南宫曜道,双手抱拳朝百里敬一礼,再道:“拜托前辈了,此事不可告诉安儿,有劳了。”说完便匆匆的转身离去。
百里脸上的错愕还没散去,南宫曜就已经走没影了。
“嗯……”百里若有所思沉吟一声,步伐悠悠的离去。
马场红蓝两队战得正激烈,廉夜安看得热血澎湃,激动地手里的瓜子掉了又掉,回到座位的百里看着在位置上又蹿又跳的廉夜安,眉头越皱越深,这哪里像是有孕的样子啊……
在廉夜安看得正激烈的时候,一道身影灵活的穿过人群来到了廉夜安位置旁边,廉夜安感觉有人扯着自己的衣服,低头去看,是头上绑着红色布带,像印第安人一样在脸上画着几横不同颜色的凌芃芃,蹲在她位置的旁边,咧着一口大白牙冲她乐呵的笑。
“凌小姐?”廉夜安也蹲下,道:“你找我有事呀?”不过她的声音太小,被四周的欢呼声给淹没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凌芃芃的热情,她从背后抽出一个本和一支笔,打开本子给廉夜安看,嗓音洪亮的说道:“嫂子!要下注吗?”
廉夜安看着本上的内容,那叫一个震撼啊,抬头惊讶地看着凌芃芃,这姑娘胆子可真大!皇帝可就在几步外,这么公然设赌局真的好吗?!
“嫂子!别犹豫了!红的押一赔二十,蓝的押一赔五十,听我的,压红队准没有错!押一赔二十,小银两赚大金子,小投资大回报,错过就没了啊!”凌芃芃完全不能理解廉夜安的担忧,一个劲的鼓动着廉夜安。
廉夜安被那句大金子给打动了!偷偷摸摸地瞄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人关注她这个小角落,鸭子一样的摇晃着身子凑近凌芃芃,指着本子小声道:“为什么红蓝赔面不一样呀?”
“嫂子,红队可有骑射俱佳的大皇子打头阵,赢面大,蓝队皆是没有什么名气的公子哥,没多少赢面,所以赔面大,反正也没多少人买,大点没关系。”凌芃芃解释着,然后舔了舔鼻尖,对廉夜安道:“嫂子,买红队吧,准没错!我去年就是买的红队,赢了一大笔钱呢!”
“去年也是大皇子领队?”廉夜安问。
凌芃芃点头:“对呀,大皇子已经连赢两年了,今年也不会例外的!嫂子,再不下注就要截止了!”
廉夜安虽然第一次接触击鞠这类竞技比赛,但刚刚她看到蓝队里有司徒皓,冲劲老猛了,有几次都是他从红队手上抢球的……廉夜安摸着下巴无比认真地思考了起来,然后朝凌芃芃比了个拳头,凌芃芃见状立即丧下脸:“嫂子,你不想买也不用打我吧。”
“不是,”廉夜安松开拳头,在凌芃芃的耳边小声说:“我意思是我押蓝队,十两。”
“蓝队?!”凌芃芃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廉夜安给了她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她也只好在本子上只有寥寥几人的蓝队那一页加上了廉夜安,然后伸手,笑呵呵地道:“嫂子,要先给押金才算有效的哦。”
廉夜安深吸了一口气,毅然扯下腰间的小钱袋,仔仔细细的挑出一块银子放在本子上,凌芃芃很是愉快地收下了,把本子塞回了腰上,然后扯下腰间的布袋,一打开,里面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廉夜安的眼睛顿时亮到不能再亮,她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样满满一袋的银子呀。
凌芃芃把银子丢进了袋子里,眼珠子一转,然后又有怀中掏出两个本子,脸上又堆满了笑脸:“狩猎组和射箭组也可以下注的哟。”
廉夜安下意识的捂紧了自己的小钱袋,迟疑了小小一会儿后问:“你,你说说看。”
凌芃芃立即清了清嗓子,给廉夜安介绍了起来:“这狩猎组是这样的,赔面都是一样的,押一赔二十哈,因为今年南兄不参加了,所以胜者难料,不过有机会的是以下这几位吼,四皇子轩辕凌霄,半路将士莫乾坤,多智军师卫庭轩,还有女军师夏琉璃,因为我不清楚外邦的实力,所以不计入预估中,都是各凭运气哈,”廉夜安突然举手打断了凌芃芃的介绍,指着本子上的一个名字问:“辛庆儿?她也参加了?”
凌芃芃不在意地道:“对啊,不过她没有赢面的,你看,都没人押她,可以忽略不计的。”
廉夜安长长的哦了一声。
凌芃芃继续介绍着:“这射箭组就是……”廉夜安再次举手打断了凌芃芃的话,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肯定地说:“就他了,果断他!我我我,我押押,”廉夜安大致回想了一下自己钱袋里的银子,最后坚定的道:“我押十五两!”
凌芃芃急了,摇着廉夜安的手激动地道:“嫂子!这是南兄欸!南兄!十五两少了点吧!最少也得一百两啊!”
廉夜安惊于凌芃芃的狮子大开口,由衷的问道:“你看我,像是有一百两的人吗???”就算有!那也是给双胞胎存的聘礼,定期的,是绝对不能动的!
凌芃芃惊讶的看着廉夜安,眼神逐渐变得怜悯起来,握住了廉夜安的手掌,道:“嫂子!我没想到,南兄连一百两的零花钱都不给你,你真是太可怜了!”
“……”廉夜安呆愣了一会,然后神情深沉的叹了一口长气,真是富人家的小娃娃呀,一百两这么巨大的金额居然说是零花钱!
“嫂子,我破例给你押,十五两就十五两,我这就给你记上。”凌芃芃对廉夜安的不易抱着深深的同情,一边替廉夜安骂着南宫曜的小气,一边愤愤然的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廉夜安小心翼翼有心疼地从钱袋子里拿出十五两放在凌芃芃的手心上,看着迅速憋下去的钱袋,廉夜安一脸的小忧伤。
凌芃芃高高兴兴的收了钱,翻开另一个本子道:“狩猎组呢,还压吗?”
廉夜安看着本子上的一个个名字,最后集中落在夏琉璃的名字上,廉夜安这段时间不知怎的,对小说剧情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比如她知道有春猎,但她记不起春猎会发生什么……回顾一下前段时间,夏琉璃似乎一路走霉运,在这么重大的场合上,女主光环怎么说也得发挥点作用了……如是想着,廉夜安指着夏琉璃的名字,说:“我押她。”
凌芃芃直点头:“哦噢,可以可以,你要押多少呢?”
“嗯……”廉夜安陷入了沉思,将钱袋里的银子都倒在了地上,一个一个仔仔细细地算了起来,最后尽数推向凌芃芃的方向,道:“六两六十六文钱,快记上。”
凌芃芃有些艰难的道:“嫂子……我们最低是十两……”
“怎么地,你看不起我的小碎银子吗?”廉夜安做出一副凌芃芃要敢点头就要发飙的架势。
凌芃芃一言难尽地看着廉夜安:“……”她能说什么,她似乎什么都不能说……
“快呀,”廉夜安催促着,“你看着数字多吉利啊,六六六啊,你最六!”
“最六……是个啥?”凌芃芃神色难耐地问。
廉夜安故作神秘地朝凌芃芃比了个六,然后问:“你看!这像什么?”
凌芃芃懵住,眼睛不停地眨着:“像,像,像什么?”
廉夜安指了一下大拇指,又指了一下小拇指,提高声音郑重地说:“牛啊!”
啪——凌芃芃的手上的笔掉落,整个人都愣住,仿佛石化了一般,下巴震惊得都来不及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