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曜的反应是廉夜安万万没想到的,她咬了咬上唇,被捂在南宫曜眼上的手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了什么。南宫曜就放下了她的手,露出了他那双被愧疚不安填满的眼眸,本该是清冷淡然的眼眸,如今微红的眼眶中流转着脆弱的水光……
哎呦……我滴妈呀……廉夜安小心脏被这一幕重重地击了一下,怎么看都像一只受了极大委屈大型犬,这反差萌可谓是……正中她红心啊。
廉夜安爱心泛滥,挪着身子,正面张开双手给南宫曜来了一个抱抱,轻拍着南宫曜安慰道:“二哥,我没怪你,是,是是,”廉夜安才重启不久的大脑灵活地转了一下,立刻锁定甩锅对象:“都是那个,那个落雅太可恶,太恶毒,太恶趣味儿,脑子不只短路还瓦特,异想天空,手段狠毒,对你不塔理是时候未到,对你笑是在算计你,对你狠就是想你死,这种女的太可怕,我们以后不和她玩哈。”
南宫曜原本神经都紧绷着,被廉夜安突突说的这么一段一弄,怔愣了一会儿,僵硬的手松了松,搂上了廉夜安的腰,长长地叹了一声:“你还真会为我开解。”
廉夜安下巴蹭了蹭南宫曜的肩膀,软绵的声音道:“这本来就是不是你的错。”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南宫曜露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廉夜安并不记得昨晚自己意识不清时说的话,可南安曜却是放在了心上,不敢忽略,昨晚廉夜安的反应足以说明廉夜安内心深处其实一直处于不安的状态的,南宫曜突然觉得自己对廉夜安的保护,一直都是表面的,而不能真正进入她的心中,这让南宫曜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廉夜安正很有耐心地安慰着南宫曜,只是安慰着,安慰着,觉得了一点不对劲,她突然一把推开南宫曜,掐腰,鼓起腮帮红,不满地对南宫曜说:“明明是我受委屈了,为什么要我安慰你,应该你要安慰我啊!”
南宫曜放下手上的粥,柔柔地笑了笑,道:“你要我怎么安慰你?”
廉夜安:“……”这是什么直男回答,这时候不应该直接来个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廉夜安抬手扶额故作虚弱地唉了一声,慢慢地滑落身子趴在床上,耷拉着眉眼作恹恹样。
南宫曜以为廉夜安是哪里不舒服,着急问道:“哪里不舒服?”
廉夜安像只搁浅的鱼儿拍着尾巴挣扎的样子,手翘了翘又拍在床上,弱弱地抬了眼看下南宫曜着急的样子,心里小小地偷笑了一下,然后弱弱地道:“人家需要安慰。”
“……”南宫曜一时无语,这娇嗔的语气,看来是没事的……
南宫曜单手撑在廉夜安耳侧,手指勾着落在她脸上的长发,怜爱地落下轻吻,廉夜安又抬了抬眼,发现南宫曜并没有说话的打算,皱了皱眉,咋不按套路呢?
唉……廉夜安心里无奈地摇头叹息,直男就直男吧,谁让这是她要哄的人呢……
廉夜安咕噜一个翻身,正面对着南宫曜,眨着眼睛委屈又弱兮兮地伸出手,道:“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南宫曜一愣,这次终于露出了一个真的释怀的淡笑,大掌托在廉夜安的后颈把人扶起,另一手搂着她的腰将人抱在了怀里,动作之轻柔小心,似乎抱着什么极其珍贵的宝物,廉夜安乖乖地在南宫曜肩膀上趴了会儿,一直等不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撑起身,小脸微红地道:“还有呢?”还有亲亲抱抱呢……哄人嘛,就该一步到底。
南宫曜与廉夜安额头相抵,轻声道:“安儿,不要纵容我……这样不好。”
廉夜安啪嗒主动亲了南宫曜一口道:“你纵容我的还少吗?”
四目相对,情感正浓时,南宫曜按着廉夜安的后颈,慢慢靠近她。
“将军!大事不好了!”一名小厮的突然地闯入,廉夜安动作快准狠地一巴掌糊在南宫曜的脸上,然后磨磨蹭蹭地扯着被子,慢慢地躺回的床上。
南宫曜目光淡淡地扫了身后跪地的小厮,小厮背脊一凉,头垂得更低了。
南宫曜一边帮廉夜安掖着被子,一边柔声问:“还要吃什么吗?”
廉夜安自动给脸上降温中,摇了摇头,双手搭在被子上,很乖的样子:“我会好好自己休息,你去忙吧,外面怎么还这么吵?”
“不必理会,我在这陪你,先眯会儿,我等会再给你擦药。”南宫曜握着廉夜安的手,坐回床边的椅子。
廉夜安直觉外面的吵闹声并不简单,离得太远她不能听得真切,但就这小厮的慌乱程度,明显是要南宫曜出面才能解决。
“我眯会儿,你去看看,然后在我醒来前回来,一定要在我醒来前哦,不然我跟你急。”廉夜安瞪着圆眼,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
南宫曜没动,只道:“闭上眼睛,乖,睡吧。”
廉夜安没去了,慢慢地撑起身,一边道:“我想去看看。”
“躺下。”南宫曜肃着脸起身按着廉夜安的肩膀把人按了回去,然后回身对那还跪在地上的小厮说:“去告诉前面来的人,南宫曜身体抱恙,不便出门迎客,请他带着人滚,若他敢动了我南宫府一人,便请他留下自习的命,顺便写一道折子让他带走,我南宫曜的夫人受到了惊吓,需要人悉心照料,后日的国宴也有便参加,向陛下告假三日,请陛下恩准。”
“……是。”小厮迟疑了几秒,不敢确定地抬头看南宫曜,看到了一双黑沉冷冽的眼睛,小厮立刻连爬带滚地起身跑出屋。
南宫曜回头就见廉夜安正看着自己,南宫曜的眼神立刻又柔和下来,廉夜安却不放心地道:“二哥,你这样不妥,其他的不说,国宴怎能说不参加就不参加,这次接待了北伐的使团,你不在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怨怼,还有……唔?”一只大手捂在了廉夜安的嘴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乖,睡,嗯?”南宫曜言简意赅,摸了摸廉夜安的额头,眉眼柔和,但说话的语气是不容反抗。
“哦……”廉夜安把半张脸缩进了被子里,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廉夜安本来是假寐的,可她能感觉到南宫曜在她身旁的每一个小动作,从轻轻地扯下盖着她半张脸的被子,理着她凌乱的鬓发,动作谨慎小心地她手臂上的伤口上药,再到在她的额间落下了一吻……最后在南宫曜的气息中安然地入睡。
确定廉夜安睡沉了,南宫曜起来,放轻脚步地走到卧室中的一张小书桌前,确定自己抬头就能见到廉夜安后铺纸,研墨,然后提笔写了满满一张纸,待墨水干了之后,将纸卷成小条,来到窗前,一只黑色的鸽子停在了窗柩上,南宫曜将信放进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上,然后将鸟放飞,便回到床边,坐在床沿,看着安睡的廉夜安,南宫曜眼神变得深幽而坚定,最后唇角勾了勾,伏身在廉夜安的唇上落下一吻。
黑色的鸽子飞离南宫府冲往天空,飘落下了几支乌黑顺亮的羽毛,鸽子目标准确地往远处庞大华丽又威肃的宫殿飞去。
刘思源气急败坏地走了,轩辕凌霄也离开了南宫府,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处理一件事才有脸再向南宫曜解释。
楼小小在时七带路下到了一间厢房外,楼小小站在门口,她看着身旁一路都静默不语,甚至都没给她一个眼神的时七,刚想开口说话,时七就看着门道:“他就在里面。”说完便闪身再次将身形隐进了黑暗中。
楼小小似乎能知道时七是什么原因,但又似乎不明白……有种复杂的感觉在心上。
深吸了一口气,楼小小努力忽略掉心上的感觉,然后推门走进了屋内,
当楼小小看到绻缩在墙角,满脸血色抓痕,痛苦地抱着头在那不断发着声声低吼的人时陷入深深的震惊中,楼小小不敢相信地开口道:“慕……华?”
墙角的人听到这个名字慢慢地抬起头,他最近经常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是廉夜安,第二天是在南宫府,每个人都叫他慕华,现在是……阿力看清眼中前人的长相时,呆怔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瞳孔猛得回缩,脑子伴随着剧烈难忍的痛苦,这种痛苦让他跪到在地,不停地用头撞击着地板,发出野兽垂死前挣扎前的厉声高吼。
楼小小一时被这样一幕唬住,挪不开步,见到慕华倒地抓着自己喉咙口吐血渍时,惊叫地两步跑过去:“慕华!”
慕华惊人的嘶吼声惊吓到了府中人,安睡中的廉夜安惊醒一般地睁开眼弹起身,大口大口地有些不顺地喘气。
南宫曜将廉夜安半搂着,抚着她的心口:“没事,没事,不怕……”
“这是……慕华的声音。”廉夜安觉得这嘶吼声惊恐又悲伤。
“我们治好他的。”南宫曜偏过头吻着廉夜安耳边,轻声道,但他的脸色沉得可以滴墨:落雅……就算你死都不足以偿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