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该死,你这般无用的人留在这世人有何用。”
“我的亦阳会活在你的身体里,得到你的一切。”
“南宫曜会是我南疆最好的女婿,他的名权会让我成为南疆的最高权利者。”
“认出来?呵!南宫曜不会认出来的,没有人会认出来的。
所有人看的都只会是皮相,谁又会在意,皮相之下藏着的又是谁呢。”
“廉夜安,你就在逐渐腐烂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消失,尽情地享受孤独与绝望吧,这是你母亲欠我的,这是你欠亦阳的!哈哈哈哈……”
落雅惑人心弦的话语如催人命咒语盘旋在廉夜安的脑中和心里,一点一点地摧残着心灵,她逃不出这间狭小的黑色囚笼,她嘶吼挣扎哭喊着都挣脱不得。
廉夜安脑中已经混乱不堪,作不出任何的思考,只能依照本能地作着反抗。她独自一人被囚在封闭棺中,原与她在一起的行亦阳被棺内的机关弄出了棺外,这对她的心灵又是一下重击摧残,她的喉子已经嘶哑得似被沙砾刮过,种种求救声已经渐渐消弥,唯一能听清的唯有那句饱含着无数情绪的“二哥。”
棺外落雅的声音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消失,廉夜安精神已然奔溃,她在棺中的一切挣扎与求救,最后回馈到她身上的只有黑色的绝望。
廉夜安蜷缩着身子抱头无声地痛哭着,南宫曜如今被禁足府中,她似已经看不到任何生的希望,她在想,如果行亦阳真的取代她成为“廉夜安”,那么南宫曜会如何,那些她在意的人又会如何……廉夜安不敢想,也不愿想,她不愿去想南宫曜对她的所有疼爱和感情会给了别人,更不愿承认落雅口中的所有人在意的都是皮相,谁会在意皮相下的人是谁!
廉夜安拼命地摇着头,她就是她,是谁也代替不了!谁也不行!
死寂了许久的棺外似涌进了一波人,嘈杂的脚步声引起了廉夜安的注意,她不安地大口喘气着,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不到一会儿,就有人围着她的棺材念起了奇怪的咒文,只听了几秒,廉夜安顿时惊恐地意识到咒文的作用是什么,她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去听,只是那难听咒文声仍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廉夜安无助地哽咽抽泣着:“不要念……我求求你们不要念了……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小侄女,别作无谓的挣扎了,省点力气,待会还有你受的。”落雅听着棺内传出的绝望哭泣声,勾唇淡笑,坐在白貂靠椅上,心情颇好地接过一旁侍女递来的酒杯,悠悠然地喝了起来。
这咒文不知持续了多久,廉夜安的意志已被折磨至殆尽,心灵的摧残远比身体上的伤害要凶残得多,这样的折磨下让她产生了偏激的怨意,她哭着自喃道:“为什么不会救我……为什么不来救我……二哥二哥……南宫曜你个骗子,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咔嗒。有几道微弱的光线照进了棺材,照亮了廉夜安残弱布满泪痕的脸,廉夜安怔愣地看着棺盖上出现的几个小洞,突然洞口涌进了黑红色液血浇在廉夜安的身下,冰凉的触觉令廉夜安如受惊的小兽害怕地在狡下的空间四处逃窜。
黑红色的水注不断地涌进棺内,很快就浸满了半个棺材,廉夜安的身体渐渐被淹没,熟悉的水呛令廉夜安扑着水尖叫起来:“你们干什么!!快住手!救命!”
液体里充斥着恶心的血腥味,这是黑狗血!
黑狗血就涌进了廉夜安的口鼻中,恶心的味道和黏稠道令她反胃,一口一口的胆汁往外呕。
很快,黑狗血就填满了整个柜材,胸腔内的气息在迅速地消耗着,熟悉的绝望窒息感令廉夜安陷在了对水的恐惧中,失去了所有抵抗的能力。
廉夜安感觉漆黑的水底伸出无数黑手抓住了她的四肢,将她往更黑暗的深处拖。
猛的!廉夜安睁开了双眼,用四肢和拼命撞击着棺壁,尽管额头砸出的鲜红血液与黑红的狗血混和在一起,但水中的阻力令她的撞击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就在廉夜安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溺死在黑狗血中的时候,又是咔嗒一声,身下的棺板出现一个小洞,黑狗血顺着小洞流出棺材外,不多时就尽数排出棺外。
“咳!咳!咳咳咳咳!”廉夜安如垂死的鱼儿气息微弱地瘫躺着,双目空洞盯着棺盖,动了动手指,额头上灼热的痛感让她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可她露出了一抹惨白没有情感的微笑喃喃:“我为什么还活着,受够了,受够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她宁愿死在那场南难中,一了百了!
落雅将廉夜安的所有挣扎都听在耳中,然而她想看到的远不只这些,朝院中巫师装扮的人一个眼神,巫师领命,吩咐了一声,便有人在棺材四周围了一堆柴火。
心神未定的廉夜安感觉到棺内的温度开始上升,棺内残留的水渍被蒸发,廉夜安你手臂被棺壁的高温灼烧,温度仍在一路上升,廉夜安听到了柴火燃烧的咔嚓声,血淹之后又是火烧,廉夜安奔溃地哭吼:“疯子!落雅你就是个疯子!”
回应她的是落雅愉快的笑声。
棺中的廉夜安根本无外躲藏,高温灼烧着她的皮肤,衣料和头发烧出的焦味充斥着整个棺材,廉夜安声声咳嗽着,廉夜安的意识开始模糊,脑子飞快地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只是这些画面都模糊不清,她已经无力去辩别它们,嘴唇张张合合无意识喊着:“南宫曜……”
“安儿!!!”
一声熟悉厉吼声,廉夜安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但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南宫曜冲破百号紫袍卫的防御带着南宫府的暗卫赶到时,那正被烈火灼烧着棺材已经没有任何声响。
南疆随行使团护在身后的落雅看到气势汹汹的南宫曜等人并不慌张,反而冲南宫曜娇媚一笑,瞥了一眼棺木,对南宫曜道:“南宫大人,您来晚一步了。”随即又讥讽地冷笑:“或许……将军根本无心救人,想来也是,一个罪臣之女,相当于一颗随时会炸的隐患,南宫大人是聪明人,会作正确的选择。”
南宫曜腥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那个棺木,根本没有听落雅的废话,持着白狼一路砍杀,直冲棺木去,随南宫曜而来的暗卫为他开路,时七看到那棺木时心中已经凉了一半,眼中杀意渐浓,握在手中的剑也狠了许多。
落雅一脸从容,任两伙人打得如火如荼,她仍保持最优雅美丽的姿态,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我就说这几日未何等不来南宫大人的光临,还说若大人来要人的话,我定双手拱上,但大人迟迟不来,也怨不得我下此手。大人您说您,要想弃了她,自己动手便是,可您念旧下不去,我便替你下了,您还得感谢我不是,怎么还在这大打出手呢。”
落雅故作疑惑样,看了暴怒的南宫曜突然恍悟地笑道:“大人定是为了全了自己情深的面子,可大人,烦请您和您的手下下手轻些,若是伤我的这些朋友们,那可有损我南疆的颜面,这对东煌怕是也不妥吧。”
南宫曜阴鸷的冷眸狠戾地瞪了眼落雅,凌空腾空,一刀劈在了棺木上,棺材被砍成两半,南宫曜踩在一人肩下接住了飞出的廉夜安。凌厉的刀气震开了燃烧中的柴火,柴木四处散落,滚落在另一个未上盖棺木中,点燃了里面人的衣服。
些时廉夜安一身已干涸的黑血,小脸覆满黑红的血块,头发和衣服被烧焦,实在可怕又可怜。
时七见在这一幕,心里的怒火达到顶峰,不留任何后路地开杀戒,心口被懊悔填满,若不是他那日去了皇宫给楼小小送东西,廉夜安就不会被人劫走,若不是他技不入人,冲不破紫袍卫包围……
廉夜安微弱到几乎没有的气息令南宫曜的心沉进无助的谷底,他颤抖着手抹去廉夜安脸上的血渍,只是那血似乎和廉夜安的皮肤长在了一起,任他怎么都抹不去。
南宫曜将人拥在怀里,却不敢使一分的力,站起身,在暗卫的开出的路上无视落雅,无视所有的人,抱着人离开,他的神经紧绷成一条线,低声哀求着:“安儿,安儿……你醒醒,我来了,二哥来了,是我来晚了,对不起,你醒来好不好……”
落雅看着离去的南宫疆并没有半分表现出半分的急慌,她们还要在帝都城待上一月,机会有的是。
然,就在她转身欲离去的时候,却看到了躺着行亦阳的棺木里印出火光,落雅从容的样子顿时龟裂,变得尖厉凶恶,指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巫师一伙厉声:“还不救火!”
巫师一伙才反映过来,只是一时找不到水,只能用仅有黑狗血来灭火。
时七踹飞一人,见背对着他的落雅,狠戾的一刀便朝人刺去,就在刀尖快要刺穿她的衣料时一旁冲出一个人,紧紧握住了刀。
时七看着握刀的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接他刀的手是一只巨大的铁块手,时七歪头看去,来人身形庞大如黑熊,重要的是,一半的脑袋也是铁块,时七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抡臂摔去,冲破人群砸在了石墙上!
大铁人一路抡臂,抓谁就扔谁,不论是敌方还是己方。
落雅缓缓地转身,不屑地看落败的人道:“你家主儿都已经找地方装深情去了,你们这班奴才还在这作甚,要么速速滚去莫脏了我的地,要么留命下来,固我孩儿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