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背后的一大片皮毛御寒,廉夜安连受伤昏迷都昏得不安逸,冻都被冻精神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还乱扔东西!廉夜安拖着肿到走不了路左腿转过身去看是个什么东西直接把她金元宝的美梦给撞没了。
是个黑不溜啾一块黑铁,廉夜安现在身体小看什么都觉得巨大,在她看来,用这么大一块黑铁来砸她,就是老天爷看她还没死透来给她致命一击的。
廉夜安被砸,昏得再怎么沉,也被砸出那么一时半刻的精神头了。
她看到了夏琉璃带着一群人乌泱泱地进到帐内,廉夜安不解,这是要干什么?南宫曜不应该是需要静养吗,怎么还要见这么多人,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廉夜安想要探个究竟,趁着精神头还在决定一股作气找个角落偷偷钻进帐内,最好不要被夏琉璃发现,廉夜安对其白天扔她的行为还心有余悸,要再被扔一次她这身松鼠毛怕是不能要了。
廉夜安已经准备好一鼓作气地窜进去了,只是她才跑了两步就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尾巴,啪嗒一声廉夜安直接扑街了。
靠!要不要这么背。
廉夜安扭头去看,就是那块把她砸醒的黑铁压着她的大尾巴。
廉夜安愤愤不平地起身用满是泥巴的双爪去堆那块黑铁,可惜就她这小胳膊,满身的伤还有一条伤腿借不上力,根本就推不动黑铁。
廉夜安抓狂,捂着头吱吱乱叫。
她这一生就不能有些顺顺利利的事情吗?!
廉夜安几近绝望地趴在帐上,黑乎乎的两爪在帐篷上留下了两个黑乎乎的小手印,脸使紧地挤在帐篷上,恨不得就这么把自己给挤过去。
帐内,南宫曜披着外袍,厉刃一般的目光一一扫过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都想清楚了,到底有没有看到将军的东西。”夏琉璃替南宫曜开口问。
“没有。请将军明察,属下们真的没有见到那枚铜板。”站在前面的士兵单膝跪地抱拳诚恳地对南宫曜道。
轩辕凌霄见实在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看向南宫曜,压低声音提议道:“阿曜,可能是替你脱那盔甲的时候掉出,滚落到房间什哪个角落了。要不命人将这帐里里外外都搜一遍?”
南宫曜摇头对那群被他叫来质问的人说:“大战辛苦,好好休息。将今晚的事忘了,”
“是,将军。”一群人领命,随后又乌泱泱地集体离开了帐篷。
“阿曜,不找了?”轩辕凌霄不解地问。
南宫曜没去看轩辕凌霄只道:“没必要。”
轩辕凌霄却觉得很有必要,说不准那是廉夜安留给南宫曜为数不多的物件之一,只是这话他无法说出口。
“对,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忧心,将军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夏琉璃赞成南宫曜的话,东西都已经被她扔了,是没必要了。
“阿离兄。”南宫曜突然唤了一句夏琉璃。
此时南宫曜的声音还带着低沉的沙哑,再加上南宫曜现在身体还虚着,声音少了一此冷淡多了几分温度,听进耳朵会怀孕,夏琉璃心跳加速,耳根微热,她多想听这个声音叫一句她真正的名字。
“我……我在。”夏琉璃面向南宫曜,声音不由放软了几分。
一般的轩辕凌霄见到对着南宫曜这样的夏琉璃,心里产生些陌生的异样感觉,是他从未遇到过的。
“我有话和王爷当独说,请你回避一下。这几日辛苦了,幸得你的出谋划策,他日回朝,你的功劳我与王爷定悉数告知皇上。”南宫曜道。
“诶?好……好的,不过将军别误会阿离是为了功名利禄这些莫须有的才帮您和王爷的,而是因为……我们之间的……之间的交情。”夏琉琉听南宫曜对自己下逐客令有些难过,但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顺便点明自己会来当军师全是因为南宫曜,希望能挽回自己在他心里的一点点好感。
“一码归一码。”南宫曜不知有没有听明白夏琉璃的话中话,只是简单地回过了一句。
夏琉璃见南宫曜不想再多说,也不会自讨没趣,告了句辞便离开了帐篷。
轩辕凌霄目光紧随着夏琉璃离开的背影,脸上是难得的严肃,刚刚夏琉璃的话他听出来了,明显的是对南宫曜的讨好,已经不止这一次了,自从南宫曜来到青城之后,夏琉璃就一直若有若无向南宫曜展示着自己的长处,希望得到南宫曜的关注,轩辕凌霄起初以为是夏琉璃待南宫曜比较熟,所以才会这样,可他刚刚清清楚楚地看到夏琉璃对南宫曜展现出的娇羞态,这就不正常了!两人可都是男子!
“王爷。”南宫曜的唤声打断了轩辕凌霄的思绪,轩辕凌霄连忙应声:“对了,阿曜,你找我何事?”
“王爷,您就没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吗?”南宫曜将外袍穿好,目光深沉地看向轩辕凌霄。
轩辕凌霄躲避着南宫曜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慌乱地道:“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爷,我们认识十几年。”南宫曜缓步走向轩辕凌霄,再道:“你的笔迹我还不至于认不出来。模仿得再像,也能辩出那封信是你写的。”
“阿曜,我……”轩辕凌霄想要解释,南宫曜向他伸出手并道:“王爷,请你将原信拿出来。”
“阿曜,这信,你不能看。”轩辕凌霄面露纠结的难色,南宫曜现在这个状态,他怎么能将那个消息说出口。
南宫曜伸出的手直接拽住了轩辕凌霄的衣领,眸中含着寒气,他道:“轩辕凌霄!”
无论南宫曜怎么说,轩辕凌霄就是不松口,南宫曜看轩辕凌霄一脸的坚决,起初发现信是假的时候的不安感愈发地清晰猛烈,南宫曜心中已做着最坏的打算,问:“安儿出什么了事?”
“阿曜。”轩辕凌霄为难。
“轩辕凌霄,不要瞒我。你知道,我最厌恶的就是有人瞒我。”南宫曜将自己的底线托出,逼轩辕凌霄一定要说出。
轩辕凌霄被逼无奈,深吸了几口气,道:“阿曜,答应我,千万要冷静。”
“说!”南宫曜因轩辕凌霄犹豫不决的态度心中的不安更甚,偏偏他还在这里说这些无用的。
“时七的信件确确实实送到了,只是那时青城一战刚结束,什么都还很乱,送信的人在混乱中把信送到了庭轩带的队伍里,庭轩立刻派人将信加急送了过来……那日我刚好在营外,接下了信……我很抱歉,未经你的允许便拆了信,看了信中的内容,信里写,写着……”轩辕凌霄去看南宫曜的表情,见到迫切地看着自己,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轩辕凌霄从未像现在这么难受过,喉咙他喉咙发紧半哽着说:“阿曜,廉姑娘已经去了,蛊毒反噬,百里挽救无效,廉姑娘……已经消香玉殒……”
南宫曜瞳孔不断紧缩颤抖,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南宫曜握掌成拳以掩饰他那控制不住在颤抖的指尖,喉咙紧得发疼,艰难地问:“你说什么?”
此时帐外乌云浓厚的天上打出了几道闪电,闪电的光照在了南宫曜与轩辕凌霄的脸上。
轩辕凌霄的脸上是伤痛与悲惜。
南宫曜脸上是灭顶的悲恸和对轩辕凌霄所说的话的抗拒。
“阿曜,你冷静!”轩辕凌霄看到南宫曜那双黑眸中血色迅速扩散开,抓住他的双肩,迫他冷静下来。
南宫曜甩开轩辕凌霄的手,发狠力地拽起他的衣领厉声吼道:“你骗我的!你骗我的!你说,你快说!”
轩辕凌霄不愿见南宫曜这副样子,握住他的手道:“廉姑娘她已经去了!已经不在了!你要接受事实!”
“她没有!”南宫曜一吼,轰隆一声,一声伴随着闪电的响雷打下。
将轩辕凌霄整个人都砸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碎裂,轩辕凌霄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一口血呛了出来。
帐外生无可恋地蹲坐着的廉夜安刚刚看到闪电的时候,就已经濒临绝望了,现在这么一声响雷把她吓得毛都竖走来了。
看破红尘一般地深叹了一口气,廉夜安默默地朝天竖了个中指。还有更让她在意的是……廉夜安一个转身又趴在帐篷上,在打雷的时候帐篷里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待她在认真听的时候,轰隆——轰隆——双是两声响雷,廉夜安都要被吓到变刺猬了!
正在廉夜安打算指着老天来痛痛快快地骂一场的时候,扑——一滴比豆还大的雨点打在了廉夜安的脑门上,一眨眼,不连断的雨点纷纷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
“……”廉夜安突然不想骂了,闷声不语地从枯草地上拔下一根叶大的挡在了自己的头顶,如老翁入定了一般,面无波澜的很平静地看着这场来得太急的雨,甚至无聊地数起了雨点,不知道数到一万的时候这雨会不会停。廉夜安她都不奢求有人会找到她了,她已经无所求地给自己灌毒鸡汤:人生啊,不对,鼠生啊,还是不要有太多期望了,不然一一没影,得多难受啊……
南宫曜头痛在要炸裂,吼叫着破坏着帐中的摆设,在脑中轩辕凌霄的话再一遍遍地重复着,逼迫着他承认一个事实,他不想承认,头就痛得越厉害!
痛到失神的南宫曜用头去撞顶梁木桩,用撞击的痛苦去抵消炸裂的头痛,这也能让他保持清醒,清醒地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只要他不承认!他的安儿就还是好好的!
轩辕凌霄艰难地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踉跄着去阻止南宫曜,“阿曜!阿曜!你快停下!”
轩辕凌霄的喊声与阻止对南宫曜根本不起作用,轩辕凌霄看着不要命直撞木桩的南宫曜,他的头已经被撞破,鲜血流满了他整张脸,可他仍不停地撞着,口中一直反复说着:“她没有!”
轩辕凌霄心里万般难受,只能出狠手刀打在了南宫曜的后颈上。
好在南宫曜身体正虚着,不然轩辕凌霄没把握自己能够打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