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松鼠还挺亲人,往日见到的都是转眼就跑没影了,也是有趣。”轩辕凌霄倒也真是第一次见这般不怕人的松鼠,而且亲近的还是南宫曜。
轩辕凌霄看向南宫曜温声问:“阿曜,何处寻到的。”
南宫曜放下手,手掌朝上摊在桌子,廉夜安自认聪明,明白了南宫曜的意思,跳上南宫曜的手,然后顺着他是手臂跑到了他的肩膀,安安分分地站好,就是往下看的时七心里有点悚,这南宫曜真好高,做人的时候就才到他的肩膀下。
南宫曜本意是想把小松鼠放到地上的,不想,它自己倒……罢了,南宫曜想。
南宫曜抬头去回轩辕凌霄的问题:“自己找上门的。”
南宫曜话一出,他肩上的廉夜安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廉夜安抹着额头不存在的汗,无语: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哈……”轩辕凌霄听言差点没笑出来,他怎觉得这南宫曜这话中有调侃之味,握拳在嘴边轻咳掩饰笑意。
帐内的气氛有所缓和,夏琉璃见机开口说话:“这松鼠真可爱得紧。”
南宫曜伸手逗弄了两下肩上的小松鼠,未开口说话。
廉夜安一边躲着南宫曜言都不言一声地对自己耳朵的摧残,一边去看夏琉璃的脸色,才华惊绝的她哪一次换来的不是各种追捧,头回在南宫曜这里被抹了面子,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廉夜安转过头去看轩辕凌霄,他也是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为夏琉璃说话。廉夜安要是站在轩辕凌霄的立场上也替他尴尬啊,一边是好兄弟,一边是未来老婆,虽然夏琉璃现在男装未被戳穿,但轩辕凌霄对她的好感却是满满的啊。
“天色不早,先回营帐休息吧,阿曜,还有阿离,今日之事明日再议吧,我们都各种冷静会吧。”轩辕凌霄思酌一番,开口道。
轩辕凌霄给出了台阶,夏琉璃自然顺势而上,伏首道:“王爷,将军,今日是阿离失了分寸,望二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阿离先行告退了。”
“好。”轩辕凌霄道。
“嗯。”南宫曜也知今日各自情绪都激烈了些,是需要各自冷静。
夏琉璃离开后,轩辕凌霄明显松了一口气,本欲对南宫曜再说什么,只是这偏头一看,南宫曜正眸光黑沉地看着他。
“王爷,太过偏袒他了。”南宫曜语气中带着肃厉,不赞同轩辕凌霄对夏琉璃的各种维护。
“阿离年幼,有时冲了些,并无恶意,我不过是于心不忍他被你这般苛责……”轩辕凌霄出言辩解,被南宫曜厉声呵止:“不忍心?王爷!您别搞错了,您该不忍心的是那营中那万千为东煌卖命的将士。”
“王爷,请您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莫因小失大。”南宫曜说完不等轩辕凌霄回答便挥袖离去。
南宫曜一话让轩辕凌霄深陷懊恼之中,南宫曜一心想着扶持他,可他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令南宫曜失望,这些时日他确认太过信任和偏坦夏琉璃了,论情义,夏琉璃自然不比南宫曜。
轩辕凌霄扶额自责,看来往后的日子他要谨慎再谨慎,不能再因为私心让南宫曜失望,论公论私,他都不能失了南宫曜。
南宫曜回自己的营帐中的路上一直在深思,今晚夏琉璃的提议虽险且有缺漏,但如若能想到一个补缺漏的法子,那夏琉璃的方子就是解燃眉之急的最上乘的法子。
这时“吱吱吱!吱。”肩上的小松鼠突然不安分地抓挠他垂下的碎发,不知吱吱地叫着想要什么。
南宫曜思路被打断,倒也无恼,只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已晚,南宫曜绕了路去了伙食营,伙食营的兵一见南宫曜便急急地行礼。
南宫曜环视一圈,问:“这可有坚果之物?”
伙头兵本已将南宫曜的那份膳食收进食盒之中准备给南宫曜,南宫曜说一出,为难地道:“营中粮食虽足,但都是充饥补能的实在物,但这坚果等稀罕,午时是还有一些,可都被慕军医要走了。”伙头兵偷偷看了眼南宫曜,难以揣测,便急着继续道:“属下再找找,或许还有。”
“不必。”南宫曜制止,接过伙头兵递过来的食盒便离开了。
南宫曜回到自己的营帐,廉夜安便从他的肩上跳到桌子上,南宫曜打开食盒将菜食拿出,廉夜安一看到那切得一片片极薄的腌牛肉就赶紧凑到那碟子旁边眼巴巴地瞅着。
南宫曜看到了,眉梢一挑,安静地坐下,持筷夹起一块牛肉,故意拿着筷子在廉夜安面前绕,廉夜安眼珠子就跟着那一筷子的牛肉走了,以为南宫曜是要喂自己的,谁知南宫曜只是逗弄了一下,就自己将牛肉吃进嘴里了。
哼……廉夜安泄气,背靠着着盘子坐着,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她真的好想吃肉啊,为何偏偏投了个松鼠身,她这是哪辈子得罪了哪路的大神还是阎王,投了畜生道也就罢是,还偏偏是个素食的,要投个肉食也行啊,大猫大狗之类的啊。
在廉夜安怨怨自艾的时候,身后的盘子朝她这边挪了挪,廉夜安疑惑转头,就见南宫曜眼里带着点点的笑意,轻声道:“吃吧。”
廉夜安眸亮顿时大亮,爬起身,压抑不住喜悦地看着南宫曜,看似在确定南宫曜说的是不是真的。
南宫曜没有再说话,慢条斯理地用着膳,廉夜安也不再顾其他,快速地抓起一片牛肉就往嘴里塞,一片不够又塞两边,直到把嘴巴塞得满满得才肯罢手。
南宫曜只吃一些便放下的筷子,静静地看着拼命地往嘴里塞肉的松鼠,原本就肥大的两腮更鼓了,南宫曜看着,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圆鼓鼓的,只是他力度没控制住,这么一戳,小松鼠一个身形不稳就倒了下去,沉浸在吃肉的喜悦中的廉夜安一个冷不丁就被戳倒,眼神无辜又疑惑地四处看,嘴里还不忘嚼着肉。
“你究竟从哪来……”接二连三的错觉令南宫曜不由心中有疑,在眼前的小东西身上所觉的种种实在太过真切,然而南宫曜虽深知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只是……
廉夜安听到南宫曜的话猛得抬起头,惊讶又惊喜地看着他:从你家来的啊!!这是终于要发现了吗?跑到南宫曜的跟前,黑黝的眼珠子发着光,期待地看着盯着他。
“呵,看来我是糊涂了,跟你这个小东西说什么。”南宫曜扶额呵笑出声,轻轻敲了下眼前小东西的额头,无奈地道:“不过是性子像了一些,便在这里想东想西,这都怪那不负责任的小没良心,待下次见到定要好好惩惩才行。”
廉夜安:……并不很想承认那小没良心的说的是自己。
只是下一秒廉夜安就伤感了起来,南宫曜说的“下次见到”怕是见不到了,时七的信件或早或晚都会送到南宫曜的手边,南宫曜也迟早会知道她早已身逝,她突然希望这信不要送到南宫曜手上最好,她虽不懂战况,但也知南宫曜正为如今的情势苦恼。
这场战事的最终结果胜方是东煌,廉夜安是知晓的,但这其中也是曲折艰难的,若她的死讯让南宫曜分了心,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再添什么新伤就不好了。
廉夜安只能盼着,时七不要太死脑筋,别什么都往信里写。廉夜安正想得入神呢,就被提着后颈吊了起来,哇啊——廉夜安两爪无措地在半空中划了划,不明所以地瞅着南宫曜,不知他此举何意。
南宫曜不再去想那些奇怪的猜想,只道:“时而畏畏缩缩的,时而又胆大包天,什么都不怕,倒真是像极了她的性子,将且养着你,待日后见了她,把你送与她逗玩逗玩也不错。”
听了这话的廉夜安脑里蹦出一想法:所以她是要自己玩自己了吗?
南宫曜心中已有决定,便没有其他琐事扰他思绪了,放了廉夜安,让她转眼就跳到肉盘子里了。
廉夜安总算是吃了个心满意足,一整碟牛肉都进到她小肚子里,廉夜安躺在盘中间打了饱嗝。
吃饱喝足的廉夜安见南宫曜并不在外厅,便跳下了桌子,找到了屏风后面的寝室之中,南宫曜正坐在床榻之上,旁边散放着各种瓶罐。
那些瓶罐,廉夜安再眼熟不过,那可是她一点点对比着现代和古代的药方,辛辛苦苦配出来的药啊。
廉夜安无声无息地跑过去,跳到了床上,南宫曜正拿着一个瓷瓶不知是在端详还是在发呆。
廉夜安绕到瓶罐之中,发现了一个令她很是愤怒的一事,这些药物竟一个都没有开封!真是暴殄天物!
廉夜安气不过,挥着爪子大力地打在南宫曜的身上,只是她现在不过是个比弱鸡还弱的,轻轻一捏就足够让她再次升天的小小松鼠,再用力,打在南宫曜身上也是不痛不痒的。
“小东西,你干嘛?”南宫曜见突然愤然怒起的小松鼠,再次吊起她的后颈提到自己的面前。
廉夜安见着突然放大的脸,心里有火,谁让这家伙糟践她辛苦做出来的东西!爪子一伸一挥,就扒拉下了南宫曜面上的面具,面具滑落,掉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