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心情难受地吸溜着鼻涕,桶内的机关被打开了,桶可以打开一扇小门,让她自由进出。
廉夜安扒拉到一旁衣架上的衣服,打开小门,走出浴桶,边无声地抽泣着边把衣服穿好,站在原地用力地举着袖子擦去脸上的眼泪,深呼吸地好几次,才平复下心中的难过。
屋内昏暗,廉夜安摸索着走到窗前打开窗,一股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吹得她的眼角发疼,睁有开眼。
廉夜安揉着眼睛慢慢地睁眼,才是傍晚,但天色已经暗下,没想到自己被这么一折腾半日的时光就这楼没了,廉夜安不由感慨感觉最近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唉,不知不觉院子里已经都是落叶了,落叶落叶,真最一个感伤离别的好季节啊……叶子看着枯黄枯黄的,踩上去一定很爽……廉夜安的脑回路又开始往奇怪的地方跑偏了,廉夜安深吸了一大口冷气,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一个没注意把自己给呛住了,扶着窗沿猛咳嗽起来。
在廉夜安在感慨自己这种倒霉行为的时候,一低头被窗台下不知躲了多久的某只团子给吓了一跳。
廉夜安不敢置信地揉搓几下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惊道:“小瑾!?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在这里多久了??”
廉夜安心里大大的不安啊,廉怀瑾不会把她和百里的对话从头到尾听了个遍吧?
“没多久。”廉怀瑾保持着蹲坐的姿势,语气平淡地说。
廉夜安这才松了口气,可是廉怀瑾又接着说:“就是把该听的都听了。”
轰——廉夜安如遭雷轰,小脑袋开始快速运转想着怎么可以快速地把人诓……哦不,是忽悠过去。
“小,小瑾,其实……”廉夜安内心奔溃,恨不得血写一句:我好难啊!
让谁听到不好,偏偏让一个她完全没办法应付的小傢伙听到!
“我有话跟你说。”在廉夜安还没有编好理由的时候,廉怀瑾起身拍了拍身上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尘土,神色沉重地对廉夜安说。
廉夜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被她压下去的哭嗝被吓了回来,廉夜安开始止不住地打嗝。
“进额!进来吧额!额!唔!”太没出息了,廉夜安捂住自己的嘴巴,无比鄙视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屁孩吓成这样……
大理石圆桌前,两人面对面坐着,廉夜安后背挺得直直的,用着有限的智商转着有限的脑容量,想了不下上百种理由都被她一一否决,要是廉怀琮还好唬弄,可是廉怀瑾,廉夜安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廉怀瑾,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看,立马缩回目光,这个思维严谨到不行的小孩,每次和他说话,廉夜安都要再三斟酌。
“现在,我要说的话,虽然很难相信,但我相信你是可以理解的。”廉怀瑾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廉夜安说。
廉怀瑾的神情太过认真,这让廉夜安更加紧张了,似乎没她开口的份,就只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不是她。”廉怀瑾孩童一般纯粹的眼瞳中却是可以看穿一切的了然,他的话廉夜安瞬间石化,再遭雷霹后,成功地碎成了渣渣。
“你你说什么,姐姐听不懂额!额!额!”廉夜安心虚得连廉怀瑾的眼睛都不敢去看,因为紧张,打嗝更严重了。
“我知道你不是廉夜安。”廉怀瑾更直接地说出,这让廉夜安刷的一下更加苍白了。
廉怀瑾接着说:“我知道你不是她,从在竹林我就有所感觉,就算是高烧烧坏脑子,也不会把一个人的本性彻彻底底地改变。我所认识的廉夜安,是一个为了所谓富贵也要瞒着母亲去做别人的小妾,一个为了永久的荣华放弃修养,作贱自己的尊严,成为人人口中的恶女,直到最后为了保住不属于自己的一切,不惜用亲弟弟的性命作为交换的自私自利,无情恶毒的,最后作茧自缚的女人。”
“你,你……你到底是……”廉夜安别廉怀瑾的这一番话吓得可不轻,至少嗝是被吓回去了。
可是年仅九岁的廉怀瑾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难道廉怀瑾和她一样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廉夜安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廉怀瑾可以清晰地看出,开口解释:“我是如假包换的廉怀瑾,不过我是二十八岁的廉怀瑾。阿琮和廉夜安相继死后我离开了南宫府,在外面流浪了几年直到十三岁被南宫祈找到,再回到了南宫府,南宫夫妇依旧待我如亲子,只是我心存愧疚,但也只能为他们做着力所能及之事作为小小的补偿,十八岁后便离开了南宫府,二十岁那年,我考中状元,正式入朝为官,然后成亲生子,然后在二十八岁的秋天,我染上了恶疾,在一个晚上病发后再次醒来便是七岁的廉怀瑾了。”
廉夜安听着廉怀瑾的讲诉,目光逐渐呆滞,脑仁太小有点消化不过来……
“所以你不是现在的你,是二十八岁的廉怀瑾穿越回来的,也就是说一个九岁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廉夜安原本以为自己穿书已经很离谱了,为什么还有个直接重生回到幼年的,书里可没有这么一回事,这都算哪门子的事啊……廉夜安脑仁痛得发麻,有个人设完全崩掉的男主已经够让她奔溃的了,现在还来一个重生而来的弟弟,还是个对前世了如指掌的厉害角色,这下廉夜安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廉怀瑾对她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嗯,可以这么说。”廉怀瑾点头。
“那你是怎么看出我不是……”廉夜安说到一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恨铁不成钢地打自己的嘴:我怎么就那么欠呢!
“很多事情就可以猜出,原先的廉夜安不会带着弟弟玩水摘莲蓬,不会和丫鬟仆人们打闹成一片,不会翻墙摸鱼打鸡,不会在危及关头先救弟弟,不会傻里傻气地嚷嚷着要创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会忘了差点当了人家小妾的员外的名字,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一点医理常识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医术了。”廉怀瑾条理清晰地例出廉夜安的种种马脚,最后总结:“我也曾怀疑过你和我一样是重生的,因为对前生心有愧疚性格才会发生变化,可后来,我发现了你和她,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廉夜安已经震惊到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她很需要找个角落蹲一会儿,消化一下这庞大的信息量。
“你放心,你依旧是我和阿琮的姐姐,这一点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变。我告诉你这么多的目的,是因为我有其他想要告诉你。是关于南宫曜的……”廉怀瑾想告诉廉夜安关于南宫曜的之后,虽不忍,但他想让廉夜安早点从对南宫曜的感情中抽身,然后慎重考虑百里的条件。
他刚刚有听到似乎是南宫曜答应了百里什么条件,百里才答应救廉夜安的,但他自私地不想廉夜安去替代南宫曜,甚至是为了南宫曜而离开他们,他猜不出南宫曜对廉夜安的用情有多少,但他知道南宫曜对待那位的感情有多深切,他不想廉夜安到时候被抛弃的太过悲惨……
廉夜安默默地抬起手阻止了廉怀瑾继续说下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对着他说:“好啦,我明白的,你不用说。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我答应百里,不单单是为了南宫曜,也是为了我,为了你们啊,百里说得对,成为她的徒弟,对我好处多于坏处,万一哪天,我修成个实力杆杆的大夫,手一挥就有上百人来送诊金,到时候我们姐三走到哪都能好好生活了不是吗?”
“你!百里性情不定,我可听到她要用你试药,万一到时候她不肯放人,那你修成什么又与我和阿琮有什么关系,到最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何必做这种事情,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待在南宫府中,只要再等几年,我和阿琮就会能力带你离开南宫府。”廉怀瑾情绪变得有些激动,对于廉夜安要离开的事情是十分的不赞同。
廉夜安还是头次听廉怀瑾滔滔不绝说这么多,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阿瑾,我相信你和小琮长大后一定会出人头地,只是,这与我和南宫曜之间的事不一样,用对等的感情去回应对方的感情,用同等的付出去回报对方的给予,一味地汲取对方的好可是会遭天罚的哦,所以,阿瑾,谢谢你的关心,我已经决定了。还有,你也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毕竟我世上唯二的血亲就在这里,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廉怀瑾久久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