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留下的少年,半张脸带着黑面罩,眼角的线条绷得紧紧的,听着断断续续的哭声,没有,眼中只有厌烦和不耐,想到自己的主子为了屋中哭泣的女子放下身段低声哄人的样子,他就对廉夜安提不起半分的好感。他的主人本该万人敬仰,而不是伏低去迁就一个女人。
耳边的廉夜安的嚎哭声越来越凄凉,时七恍若未闻,目光冷淡。
突然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小昭哭着在外面喊:“小姐,有什么事你可以等将军回来!”
时七眸光微动,想起了那日自己见到那两个被罚蛇鞭的两个暗卫的情景,蛇毒渗入血水伤口时两人痛苦蜷缩在地样子。
时七顿感后背冷汗涔涔直冒,咬着一口怨气,抬腿快步向那边走去边咬着牙,要不是主子,他才不会去救人!
帝都城西边的一座简仆的宅子内,宾来客往,热闹非凡,宴会的主角是个近三十岁糙老汉子——牛大磊,高大壮硕身材,枯燥发黄的皮肤,满脸的大胡渣子,咧着一嘴黄牙,发着爽朗的大笑声,是个农村汉子没错了。
“将军!来来来这一杯俺一定要跟你喝,没有你就没有俺的今天,老牛敬你一杯。”牛大磊举着一大碗酒敬了南宫曜,仰头一饮而尽。
“牛都司,豪气!”周围的人纷纷起哄赞赏,嘻笑庆贺声一片,其中多少真多少假不得而知,牛大磊也不在意,黑黝的眼珠直直看着南宫曜,等他回复。
南宫曜颔道便将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牛大磊朝南宫曜深深地敬了一礼:“大磊能有今日的成就多亏将军提携,往后哪有刀俺就往哪挡,保答将军。”
“忠心敬国便是最好的报答。”南宫曜神情冷淡。
“哈哈哈,牛大人的能力和抱负大家有目共睹,未来必定有更好的发展,本王祝牛大人节节高升,一帆风顺。”纳兰凌霄看出牛大磊的面对南宫曜冷淡时的尴尬与拘束,微笑地开口缓解气氛。
牛大磊笑得拘谨,连连向纳兰凌霄行了两李:“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牛大磊虽是乡野出身,但是有抱负和能力的,所以南宫曜才会接受邀请。
敬完酒走完过场了,南宫曜看了一眼不远处和一堆小孩玩在一起的廉怀瑾和廉怀琮,想着要不要早点回府。
这时牛大磊带将一个穿着别扭华服,举动拘谨的妇女引到他面前,笑得一脸傻气向南宫曜介绍:“这是俺媳妇,乡下带回来的,没见过世面,将军别见怪哈。”
女人一看就是受了不少苦的,膀大腰粗,脸上有不少沧桑的痕迹,现在被牛大磊扶着穿着不合身的华服,紧张地朝南宫曜和纳兰凌霄行了个不合规矩的礼。
南宫曜和纳兰凌霄都是不拘礼的,纳兰凌霄甚至温和地回了个礼:“牛夫人。”
这句牛夫人反而让妇人更加不知所措,攥紧着衣服咬着唇不敢说话了。
宴会请来的大多数都是名门之后,对于牛夫人这般作态都面露嘲讽,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令牛夫全身不舒服,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祝两位相守到老。”这时南宫曜突然开口,自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对对,患难夫妻,实属不易,本王也祝两位恩爱白头。”纳兰凌霄一旁温声附和。
牛大磊和牛夫人这才露出羞涩的笑容,两人的手从始至终一直紧握在一起。
四周难听的低语才一点一点地消失。
南宫曜突然面色凝重地望着一方,刚刚是他的人在给他打暗号,难道是廉夜安出事了?
“府中有事,先行告辞。”南宫曜向牛氏夫妇说了一声,又嘱咐纳兰凌霄等宴会结束带廉怀瑾和廉怀琮回南宫府,现在两人正和一众小孩打成一片,突然走了不合适。
“怎么?你家小姑娘出事了?”纳兰凌霄侧身低声问。
南宫曜没有回答,掀袍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
纳兰凌霄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回事?”南宫曜快马赶回府,一边沉着声问。
“小姐突然把自己关冰库里哭,怎么叫都不出来,情况不对,属下这才来禀告主子。”一旁的黑衣暗卫用轻功努力追上南宫曜,一边汇报情况。
“多久了?”
“近一个时辰。”
南宫曜猛的一拽缰绳,压着满腔的怒火道:“一个时辰!你们让一个没有丝毫内力的人在冰库里待了一个时辰,时一,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名为时一的暗卫扑通一声跪下,“属下失职,请主子饶恕。”
南宫曜没时间和人扯,一甩马鞭立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