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夜安在冰冷了海水中泡了好久好久,在意识远去时也能感觉那刺进骨子里冰寒,让人绝望。
咕噜咕噜——咕噜——
意识一晃,廉夜安喉咙连呛好几口水,手在水面上使劲扑腾着,但水下的脚流畅地游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绵软无助地说:“公子,救命啊,公子救命!”
廉夜安眨了眨眼,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又是在哪?
水珠溅在眼睛里看不清四周,又眨了两下,终于看清景象,逆光中男子骑着大马俯视着她,右眼角猩红狰狞宛如恶鬼张着血盆大口的伤疤让人心生惧意。
“公子救命,奴家愿做牛做马伺候公子!”她又听到自己迫切地朝岸上的男子地说着。
等等等等等!这景象!这台词!怎么这么熟悉!
岸上男子的随从已经看出廉夜安拙劣的计俩,冷眼看了自导自演的廉夜安一眼,询问大马上的男子:“主子,救吗?”
“姑娘喜欢浮水,在下就不打扰了。”男子不再看廉夜安,驾马继续走。
廉夜安脑中轰的一声炸开,惊恐地想起了被绑架前看的那本小说。
这是女配见男主锦衣华服心生贪意后的碰瓷现场啊,也是男主对女配盖上无耻做作的标签的第一印象,从此不待见女配,最后甚至一剑捅死她的开端吗?!
廉夜安的意识占据身体,寒冷的河水灌进嘴鼻中,让她想起死在海中的恐惧,手脚胡乱扑腾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强烈的求生欲让廉夜安在沉入海底时扯喉大喊:“救命啊——”
廉夜安:男主!憋走!我是真的……不会游泳啊!
已走出一段路的南宫曜扯住缰绳,剑眉微敛,开口:“救人。”
随从牙刀尽管心中不愿,还是踩着轻功,眼疾手快地将廉夜安从水里提溜出来,扔在岸上。
“咳咳咳咳咳咳!”捡回一条命的廉夜安激烈咳嗽,廉夜安面色惨白,衣衫尽湿,娇小身形尽显,蜷缩在那里楚楚可怜的,让人看得容易心生怜惜。
只是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看出她刚刚的计俩,对她没有怜惜,只有厌恶。
大马在她面前停下,廉夜安下意识抬头,直愣愣的看着马上的人。
鬼面将军,手段狠辣,嗜血如麻,不怒自威,这气场,廉夜安表示……扛不住!
南宫曜没想到会对上那么一双干净水灵的眼晴,清澈的眼底没有他预想中的讨好谄媚,而是委屈巴巴和对他的恐惧。
难道是他误会了?
按照原著剧情,原主是自己爬上岸的,舔着厚脸皮跑到南宫曜马前抱住他的大腿,不知羞耻地要以身相许,结果是被一脚踹飞。
现在廉夜安可不想作死,三十六计走为上啊!
廉夜安张了张嘴,想说谢谢,下一秒眼泪啪嗒啪嗒使劲往下掉,鼻涕眼泪一起大哭了起来。
廉夜安:……
她不想哭的,但一想到别人穿越,都是开了金手指的顶级女配,为什么她只能穿越成一个没了爹又快没了娘,寄人篱下,勾引成性,最后被一剑捅死的恶毒女配,她委屈极了,只是没想到原主这身体一委屈难受就掉眼泪,这泪腺也太发达了!
南宫曜:……
众随从:……
南宫曜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哭得这般……壮观。
“你,”南宫曜刚开口,廉夜安见到对方微微抬起的腿,想到原主就是被这么踹出去的,廉夜安决定先下手为强,抽泣着抢说:“侬们这群坏银,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欺负我!我是不会妥协的!士可杀不可辱!”声音语调不清还带着浓重的腔音,一顿贞烈的说辞被说得毫无说服力。只是说话者不觉得罢了。
廉夜安说完还吸溜着鼻子,胡乱抹了一把脸,一双水汪汪的泪眼自以为强势地瞪着南宫曜。
那双明晃晃的清亮的水眸,无惧地瞪着他,仿佛他们真的是趁火打劫的恶人一样。
有趣。南宫曜心想。
“姑娘,在下只是想问需不需要送你回家。”南宫曜说的可是真话。
廉夜安不信,继续瞪着南宫曜:你明明就是要一脚踹死我!我看到的!
廉夜安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指着南宫曜吼:“骗纸!偶告告告诉你,你给我再多的钱我都不会堕落的,你们这叫变相碰瓷,拐卖无知少女!法律会制裁你们的!”
什么都没做,无辜的众人:……这姑娘怕不是有病吧!
竹林七大疑问之一,到底是谁碰了谁的瓷?
“我我我走了,以后要做好人哈……拜拜!”廉夜安见众人都被她唬住了,计划成功,出于礼貌磕磕巴巴地道了个别,然后……身转声就跑。
只是没跑几步,扑通一声就摔了个狗吃米田共。
众随从:……
南宫曜:……
为什么他觉得这姑娘有点……傻。
廉夜安吸溜着鼻子,惨白的脸上漂上两抹羞红,坚强地爬起身,加速跑进林里。
就在廉夜安为自己的机智救场疯狂打电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上了有趣、有病和……傻的标签。
噗嗤——有人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刀牙一瞪才噤了声,眼尖的人发现刀牙极力抑制的嘴角,而更眼尖的刀牙发现自家主子的嘴角抖了两抖。
“回城。”南宫曜放弃进林的想法,调头驾马离去。
如果他没猜错,刚刚跑进林里的姑娘,就是他指腹为婚的未婚妻。
原本万般抵触这桩婚事,见到人的时候更是抵触这个人。
只是现在他有点期待再见到那女娃娃了,在更加正式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