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明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紧紧盯着容锐章问:"若是如此,最该除去的,不应该是魏卿卿么?"
"她于我有用。"容锐章不是没想过杀了魏卿卿,可她与自己差不多同时重生,他担心,自己的命运是不是跟她牵扯在了一起。
上次那个游方和尚也神秘消失了,不过最要紧的是,他已经不那么想魏卿卿死了。
他甚至想过,当初他阻止那一场大火就好了。
容锐章面色沉沉的盯着容明霍:"你若是有本事杀她,你就去试试,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既说对你有用,我自然不会杀。"容明霍不满意容锐章的态度,分明以前他也不曾这般高高在上,但他既有能力预知,又如此死心塌地的辅佐四皇子,那就说明四皇子一定是将来登上大位的人!
想通这一点,容明霍也不再纠结,立即打发人去庙里找陶氏了。
在得到陶氏果真怀孕,并且陶氏自己都还没发现的时候,下午便安排了容锐章入府。
这厢。
南平看着知道魏卿卿被容彻连夜带出城之后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担心:"主子,只等我们大事成,要得到一个女子。是轻而易举的事。"
说完,南平便察觉到了赫连紫风的不悦。
南平急急躬身低头,他知道,他不想魏卿卿受到任何的指责。
"魏猖呢?"赫连紫风问。
"还在追查魏琼威之死的事,我们的人去迟了一步,徐昌已经被容彻的人毒哑了,徐昌身边的人在交代了徐昌对魏琼威的算计后,就被灭口了,现在魏猖已经相信魏琼威是徐昌所杀。"南平皱眉道。
"无妨。"赫连紫风并不介意计划偏离了,毕竟这只是一道开胃菜而已,他的目的,是让卿卿不要再重蹈覆辙:"容锐章如何了?"
"一切都在按我们的计划走,他还未察觉是我们在幕后操纵。"南平冷笑:"他离了魏主子,就如虎断了腿,虽然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所谓预知的能力,忽悠了一帮人跟着他的,但此人也就这么些手段了。"
赫连紫风睁开眼睛,风扬起他的白发,让他此刻紫色的眼睛更加幽凉。
"帮他一把。"赫连紫风开口。
"主子的意思是,长公主……"
"事成后,把他的计划,透漏给皇帝。"赫连紫风凉声道。
南平会意,如此一来,容锐章就两头不是人了,既彻底跟国公府撕破脸,也得罪了皇帝。
南平浅笑:"奴才这就去办!"
赫连紫风没有再看他,只看着房间里挂满了的画像,画像里的人一颦一笑,好像活过来了一般。
他伸手,一张画像便腾空飞到了他手里。
他看着画像中的人,白得近乎透明的指尖轻轻抚上去,仿佛感受到了画中人的温度一般,轻颤着指尖,将画紧紧捏做一团,握在了手心。
容彻得知容锐章入丞相府时,情绪没什么起伏。只问阿鲲:"大哥可知道了?"
"这会儿大爷想必也已经知道了。"阿鲲答。
"既如此,由她吧。"容彻说罢,回头往庄子里看了眼,魏卿卿还在午休小憩,阳光透过庄子边的老树落下斑驳光影来,竟意外的令人觉得平静。
等到一个多时辰过去,魏卿卿才终于醒了来。
兰生兰芷进来伺候时,已经像完全忘了之前的事,魏卿卿也干脆装作不记得了,平静的洗漱更衣,招了容彻安排的管事们来见。
管事们之前魏卿卿见过,但这些年纪一大把的老管事们。对她恭敬有余,却明显没把她这个十几岁的小女子放在心上,不论是说账目还是生意,都显得有几分敷衍。
"这些事儿有老奴们照应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少夫人只管对着账目便是。"
为首的管事齐淮笑道。
魏卿卿看了看齐淮,四十来岁,一身利落,可见是个能干的。
魏卿卿随意翻了翻账目,浅笑:"既然齐管事都这样说,那我自然落得清闲。"
齐淮笑,二爷让他们以后生意上的事儿都找少夫人拿主意,想来也只是走个过场。
但他还未想完,便又听魏卿卿道:"不过今年这些茶叶生意可以提前去跟茶农预收茶叶,我记得盛产茶叶的滁州本地还盛产绸缎,你可以暂时将绸缎的生意放一放。"
齐淮听完,暗自摇头,茶叶有什么好预收的?
每年想卖给他们的茶叶,少说也上十万斤,他们想要任何好茶,都随时能要到。
至于绸缎,滁州的绸缎一直是抢手货,如何还能放一放?
"不知齐管事平素可关注天象?"魏卿卿浅笑。
"老奴自然关注,货船时常要出航……"齐淮自信的说到一半,顿了顿,看向魏卿卿:"难不成少夫人是知道,今年滁州那边会遇上不利于茶叶生长的天象?"
"据我所知,铁观音和粤梅香下个月就要收成了,极品的冻顶乌龙也只差两三个月便要产出,而滁州最出名的便是这三个品种的茶叶。"魏卿卿没有细说,只大致分析了下往年滁州的情况以及今年的天象,而后提到绸缎:"绸缎倒是没什么天象影响不影响的。"
"那是……"
"不过很快握着这些绸缎生意的人家就会出事,现在这些生意既明面上是国公府的,还是谨慎些好。"魏卿卿在下来庄子以前,已经接到刘全福的消息,马家暗中握着的生意。便是滁州的绸缎源头。
这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也难怪当初马家能轻易舍了京城那大把的生意送给太子,原来是早有依仗。
齐淮看着说完这些,只是平静垂眸喝茶的魏卿卿,心底的惊讶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少夫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是如何能有这番眼界和见解的?
齐淮没问,但接下来,却老老实实把目前的生意都一一摆了出来让魏卿卿拿主意,魏卿卿自然也说了,丝毫不怯,毕竟这些生意,以前她的禾记也有涉猎。
齐淮回完话,退下后,便去给容彻请了安。
"如何?"容彻问齐淮。
齐淮看着自信的容彻,苦笑:"二爷是不是早跟夫人说过这些事儿了?"
容彻勾起唇角,看齐淮这样子,就知道卿卿镇住他了:"爷若是有那些功夫,府里这些生意也就不会到现在还是半死不活了。"
齐淮语塞,什么叫半死不活,虽算不上数一数二,但也绝对是排在前三的,二爷难道不知道现在他的金山银山有多高么。
不过听二爷这般说,这位少夫人的确是真本事了。
"是老奴眼界狭隘了。"齐淮认真承认错误。
"无妨,你现在知道也不晚。"容彻与有荣焉的说罢,就见阿鲲又回来了:"二爷,有消息了。"
容彻长眸瞬间幽寒,起身离开前,还特意嘱咐了身边的人:"告诉少夫人,我去见老朋友,让她晚膳不必等我了。"
齐淮见出个门还要跟少夫人报备的二爷,心底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轻视少夫人来找二爷拿主意。
魏卿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去见的老朋友是谁了。
"小姐,郭庆来了。"兰芷进来,郭庆直接就跟在后面进来了。
"这个庄子不错啊,宽敞又安静。"郭庆一进门便笑道。
魏卿卿示意他在临窗的位置坐下,问他:"出了什么事?"
郭庆看她半句也不废话,端了一半的茶也跟着放下了:"魏家三小姐回府了,你不是让我跟将军府的那位江管事联系么,她从曲氏那里套出了话,魏猖现在的主子并非朝中这些个皇子,而是一个身份极其尊贵的人。"
比皇子们的身份还尊贵……
魏卿卿的心稍稍沉了几分,是赫连紫风么。
"对了,容锐章今天又见了四皇子,好像给了四皇子一份幕僚名单。现在丞相府到处密布着高手,我不敢靠太近,所以并不知道那些人是谁。"郭庆道。
魏卿卿想了想,让兰芷去拿了笔墨来。
容锐章在京城这么多年的人脉她还是清楚的,他看好哪些人,她也很清楚。
不多会儿,魏卿卿便列出了一份名单来:"这些人,你让刘全福安排人一一去查探,看看最近是否跟容锐章或者李御史的人有所接触。"
郭庆怀疑的看着魏卿卿:"你怎么跟个容锐章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魏卿卿眼底陡然寒了几分,郭庆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哈哈笑着摆手:"行了,不说就不说,用不着吓唬我。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个容锐章还真是个难缠的,若不是我细心,就差点漏了馅。这个人居然在他所有女人身边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包括琉璃和那位新得宠的江姨娘,就连他老娘身边都有人。"
"章娇呢?"
"倒是没察觉。"郭庆皱眉,他也觉得这里蹊跷。
魏卿卿一时居然也猜不透容锐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了,难不成只是故布疑阵?
天色将晚,容锐章才从国公府出来。
出来时,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大爷,可要回去看看?"陶鱼看着站在转角望着国公府的容海,轻声问道。
容海没出声,静静等着容锐章的背影离开了,才转过了身。
刚转身。就见到了一身素衣的闫阮,显然,闫阮也在此等候许久了。
"阮儿。"容海浅笑。
闫阮却直接拆穿他:"不想笑就别笑,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何必还让自己这样辛苦?"
容海笑容苦涩了几分,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有没有死心。
"我没事。"容海答。
闫阮未置可否,只道:"马上就是秋闱了,魏家大公子成日闷在书堆里,也该放松放松,我们三个喝些酒,对对诗吧。你看,今天一定会有个好月亮。"
容海深深望着闫阮,眼底的痛苦倾泻而出,却还是要笑着答应:"好。"
容海跟闫阮刚走到别院门口,就见长公主的侍女跑了过来,递给容海一封信。
"大爷,长公主殿下说,您若是现在签了这份和离书,她可以不听容相的,让国公府所有人难堪。"侍女微微喘着气道。
闫阮面上蓄起几分愠怒,长公主既然知道容锐章去找她的目的,她还心甘情愿被容锐章利用么?如今竟还拿这个理由,来威胁容海。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跟容海这段婚姻,是容海在保护她,而非是她受了委屈?
"她要闹,便由着她闹吧。她既然这么愿意两败俱伤的话,与你也无关。"闫阮劝容海。
容海却是看了看侍女,问她;"殿下这几日歇得可好?"
侍女也有些不忍心,大爷不论长公主殿下怎么作怎么闹,都永远这样包容她。
"殿下歇得不算太好,夜夜哭醒,身子也虚了不少,大夫开了药也都不喝。"侍女遮遮掩掩的说着。
长公主的确在哭,但不是为了容海,而是为了外面那个野男人。
容海看着她手里的信。剩下的一只手臂颤了颤,抬手接住了信:"我想见见殿下。"
"殿下说了……"侍女咬着唇为难看他:"大爷签了这和离书,她才会见大爷,否则就只等着在皇上寿辰的时候相见了。"
容海嘴唇干干张了张,看着侍女,想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终究全是苦涩,苦的人不忍看。
"好,我签。"
容海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几个字。
侍女见他转身,急急往前走了几步,问他:"大爷,长公主只是一时糊涂。日后,您还是会照顾长公主的吧?"
闫阮脸色微冷,都已经把容海逼到了这个份上,还想让他照顾什么?
闫阮看着容海脚步停下,恨不得一把把他揪进去才好,却没想到容海只是平静的回了侍女的话:"夫妻情分已断,便是孤男寡女,断没有再让我靠近殿下,污了殿下名声的道理。"
侍女愕然:"大爷……"
"长公主既已恢复自由之身,若让世人以为她在多个男人之间纠缠,长公主日后如何自处?"闫阮替容海说了他没说的话,他到现在,也都还是在为长公主考虑。
但闫阮知道,容海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一旦下定决心绝了对长公主的情,那日后都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儿,闫阮既替容海几十年深情被辜负而生气,又有那么一丝高兴。
侍女不再说话,容海也终于将签好的和离书送了出来。
当夜,长公主便收拾东西搬离了国公府,而容海则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喝了个烂醉。
容锐章听到后,气得差点将手里的酒杯捏碎:"这个贱女人,她竟然利用了本相!"
"相爷,刚刚刘御史让人传来的消息,说您挑唆长公主和离的事,已经传到皇上耳朵里了。"外面有人急急赶来。
容锐章听完,便知道自己是早已经就被人给盯上了。
是容彻吗?
不会,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长公主跟容海和离,可除了他,还有谁?
容锐章冷静下来,思绪一番,似想到什么般,问身边的人:"最近将军府怎么没动静了?"徐昌杀了魏琼威,按照自己前老丈人魏猖的性格,绝不会轻饶了徐家,但怎么却半点动静也无了?
这太不合常理了。
对了,魏素素刚去庙里,就得了三皇子青眼,难不成是太子……
不是太子,太子和他身边的人要有这样的手段心机,上辈子也不会让四皇子捡了漏。
"上辈子,是谁弄死了他?"容锐章脑海里的记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上辈子,除了这些皇子相争,暗处还有两人在明争暗斗,一个是皇上在皇子府跟丫环所生的五皇子,一个是被皇上关得远远的先帝幼子。
不过前世这二人后来都死了,是他们弄死了太子。
难道魏猖竟是跟了他们其中一人?有可能。
"来人,准备车马,本相要出门。"容锐章冷声道。
"相爷要去哪儿?"江姨娘适时上前来替他整理了衣冠,轻声道:"可要妾身替爷准备宵夜?"
容锐章提防的看了她一眼,拂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便走了。
江姨娘不曾喋喋不休的追上去,只是淡淡垂眸行着礼,只等容锐章走了,才回头看了看容锐章留下的茶盏,默默使人收拾好,就去写信了。
第二天魏卿卿接到消息时,心底也泛起了疑惑。
是五爷在暗中算计容锐章吗?
倒是有可能。容锐章现在投靠了四皇子,是五爷和太子都不得不除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少夫人,外面来了个人,说是魏家的,想要求见您。"有丫环来报。
"魏家的人?"魏卿卿拿着账目的手微微停了停,看了眼回话的丫环:"请到花厅来回话。"
丫环立即应下去了。
兰生要去备茶,魏卿卿却叫住了她:"不必备茶了。"
兰生不解回头,就见魏卿卿目光凌厉,立即会意过来:"外面来的,怕不是魏家的人。"也是,魏家连个骑马利索的人都没有,如若有事。二爷的人必定早一步将消息传回来了,何必要等着魏家的人匆匆赶来?
既来的不是魏家人,那此时趁着二爷不在而出现在外的人,多半不是善类。
不多会儿,魏卿卿就看到了来求见的人。
来的人很面生,魏卿卿确定魏府没有这一号人物,但魏卿卿刚出现,男人便跪在了地上给魏卿卿重重磕了几个头。
兰生示意旁边的人将她扶起,问他:"你不是魏府的人,为何冒充魏家人来见?"
"我……我是……"
男人抬头快速瞟了眼魏卿卿,当即咽了口口水,道:"是高嬷嬷,让我来的。"
高嬷嬷?
好久不听这个名字,魏卿卿都快忘了这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老婆子了,她还没死么?当初大火,父亲应该处置了她才是。
魏卿卿没开口,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男人瞧着通身富贵的魏卿卿,只觉得一股威压压在头顶让他喘不过气一般:"高嬷嬷住的庄子离这儿不远,得知少夫人您来了,特意让我来拜见您。"
"说实话!"兰生看着贼眉鼠眼的男人,语气一厉:"少夫人没工夫听你在这儿啰嗦。"
"是,是。"男人连忙点头,将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魏青山连夜赶来,并非是处置了高嬷嬷。而是给她换了一处更好的庄子,并答应用银钱奉养她,后来还悄悄救出了高招娣送到她身边伺候,高嬷嬷这才这么久没去京城找麻烦。
而这一次,高嬷嬷得知魏卿卿也来了乡下庄子里,便又起了心思,打起了国公府的主意。
男人道:"嬷嬷说,您来了她不能不尽地主之谊,要请您跟容二爷吃饭。"
"吃饭?"兰芷冷哼一声:"我们二爷可不差这一顿饭。"
"高嬷嬷知道您不差,但高嬷嬷说,您恐怕也担心以前的事儿,被二爷知道吧。"男人小心翼翼的说着。又忍不住多瞟了几眼魏卿卿,目光黏在魏卿卿的裙子上,恨不得眼珠子都长在她身上才好。
魏卿卿幽幽扫了他一眼,问他:"嬷嬷最近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
"庄子上新采了不少的甜瓜,这次你回去,就给嬷嬷带些去吧。至于吃饭,我会跟二爷说的。"魏卿卿道。
兰芷皱眉,高嬷嬷那老婆子,少夫人还给她脸做什么?
男人听着,高兴不已,连忙应是,魏卿卿又让人打赏了他二两银子。才让人将他送出去了。
等人走了,兰芷才不解的问道:"小姐,您这是何必……"
"把今儿的事传到父亲耳朵里去。"魏卿卿淡淡吩咐:"兰生你亲自去见一见高嬷嬷,挑一套最华贵的珠宝首饰送去,只送给高嬷嬷。"
兰芷眨眨眼,那儿可还有个又狠又贪婪的高招娣呢?
难道小姐的意思是……
兰生却是已经明白魏卿卿的意思:"奴婢这就去办。"
很快,兰生就见到了油光满面的高嬷嬷,并奉上了魏卿卿送来的珠宝,并暗示了魏卿卿不喜欢高招娣,迟些她若跟容彻来吃饭,不想看到高招娣的意思。
高嬷嬷一看那些珠宝,眼睛都花了。自己那远方侄女儿还算什么?
而且看魏卿卿如今学乖了,就知道她肯定也不想以前在江南落魄的事儿叫如今这位容二爷知道,自己有了这把柄,害怕拿捏不住这小丫头么。
"我知道我知道。"
高嬷嬷笑得合不拢嘴,等送走了兰生,就立马吩咐了伺候的下人:"去告诉招娣,让她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先回她老家看她老子娘去。"
下人应下,却出门,就撞见了正在门口偷听的高招娣。
高招娣可比高嬷嬷聪明多了,高嬷嬷以前也不过是挟恩图报才拿捏着魏青山而已,但高招娣却是有几分算计。
丫环一出来。高招娣便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当夜,高嬷嬷睡到半夜突然渴醒,想要起来喝口水,就看到了正站在她床边冷冷盯着她的高招娣。
高嬷嬷吓了一跳,生气的责问:"你做什么!"
"我来送你一程。"
高招娣只冷哼一声,抓过一旁的水壶直接砸在高嬷嬷头上,等把她砸得半晕,直接拿起杯子就把她死死捂住了。
起初高嬷嬷还挣扎,但没扑腾几下,人就瞪着眼睛彻底安静了下来。
暗处,看着这番场景的兰芷也是震惊不已,但高招娣反而十分冷静。转身把今儿魏卿卿送来的珠宝翻了出来,一样样欣赏后收好,就打算收拾包袱走人了,却刚出门,就被人逮了个正着。
"没想到这高招娣这么狠!"
兰芷回来回话时,都还带着几分震惊:"那好歹也是她的亲人。"
"亲人间的刀剑往往比外人更狠。"魏卿卿淡淡说罢,朝外看了看,容彻还没回来。
"小姐先歇下吧。"兰生过来道。
魏卿卿应下,不过即便躺下,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京城现在危机四伏,有一个预知后事的容锐章,还有一个不知目的的赫连紫风,这二人都在针对容彻,容彻能平安吗?
如此想着,等到后半夜迷迷糊糊被人揽入怀里,魏卿卿不安定的心才稳了下来。
"二爷回来了。"
"回来了。"容彻看着她根本没睡熟,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满是寒意的眼底终于泛起丝暖意:"爷见到闻极了,他果然还活着,是在棠儿差点被咱们府上那个老夫人差点害死的时候,他才出现的。"
魏卿卿听出容彻语气里的失落,难不成当初闻极为救容彻而'死',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
魏卿卿知道被人骗的滋味,尤其是被亲近信任之人所骗。
魏卿卿拉住容彻有些凉的手,依偎着他道:"那这样,二爷就不欠他的了。"
"是啊。"
容彻瞧她贴心安慰自己的样子,笑起来,眷恋蹭了蹭她的额头:"卿卿,爷很快就会把乐舞母子送回去了,后院里的姨娘们爷也给她们安排了去处,此番回京,爷的后院就只有你一个夫人了。"
魏卿卿听着,心底也泛起丝甜蜜蜜的感觉,原来独占一人,是这么令人愉悦的事。
不觉中,魏卿卿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容彻小心将她放好,替她盖好被子,才扬起唇角出了房间。
"二爷。"阿鲲阿鹏都在候着。
"放了闻极。"容彻道。
阿鲲阿鹏纷纷反对:"可这闻极差点杀了二爷……"
"是我欠他的。"容彻静静道:"告诉他,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下一次,他不可能活着走出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