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锐章现在已经头皮发麻了。
章老夫人下午发现失魂落魄回来的琉璃时,直接让她跪在了院子里让人当众鞭笞三十。
容锐章本不在意,一个暖床的姨娘罢了,虽是在他的默许下出门的,但母亲的权威不容动摇,况且后宅这些妇人之事。日理万机的他是从来不管的。
却未曾想到,葛老会忽然登门,登门也就罢了,还要什么兰生酒。
"不瞒葛老,下官已让管事的满府搜过了,并不见什么兰生酒。"客厅里,容锐章客客气气的道。
"容相何必如此小气?老头我不过是要你一坛酒罢了,又不是要你的美人。"葛老翘着腿捋着胡子睨他。
金银珠宝,权势地位。葛老都不在乎,只好这口酒!
容锐章自然明白,当年若不是先帝用几坛西域进贡的美酒哄了葛老入宫教皇子们武艺。葛老只怕至今都不知窝在哪个小乡村逍遥自在。
可这兰生酒,他当真不记得了。曾经家里这些零碎的事,都是魏卿卿这个主母管着的,但这都是些小事罢了,府里的管事居然会找不到?可见这管事没用!
容锐章心里骂了一通,看着耍赖不肯走了的葛老,皱眉,一会儿他可还要去密会四皇子。
"葛老,府里还有两坛子上等的……"
"我只要兰生酒。"葛老像小孩似的耍赖拍着桌子:"我就喝你一坛酒。你跟我磨叽这么久,皇帝是怎么让你做他的丞相的?"
容锐章听到这话,以为他实在威胁自己要去皇帝面前告状,脸都黑了,只得绷着脸喊了府里大大小小四五个管事进来厉声喝问。
还是其中一个管事战战兢兢的回道:"相爷,这兰生酒既是贵重之物,要不要让人问问琉璃姨娘?以前这些东西都是夫人亲自打理的,琉璃姨娘既是夫人的贴身侍婢,想必知道。"
"她?"
容锐章想着此刻仍被母亲罚跪在外面的琉璃,皱眉,又不满的看了眼在场管事:"都是些废物,丞相府开你们每月这么多的例银都是白费了,今儿起每人月例减半,下去各领十个板子!日后胆敢再有这等事情,全部撵出府去!"
管事们顿时苦了脸。
容锐章见他们竟窃窃私语不肯走。当即恼了,拍着桌子呵斥:"干什么,爷的吩咐都不听了。是要反了吗?"
管事们面面相觑,想了想,到底是跪了下来,道:"相爷,府里贵重的东西全部都叫老夫人管着了,奴才们平日若有敢插嘴的,全都被老夫人一句'觊觎府中财物'给毒打一顿,并剥夺一年的例银赶出府了,奴才们哪里还敢吱声?"
"是啊。况且自从夫人过世后,老夫人已经早把奴才的例银减半了,如今再减半。奴才们的月例连府里四等的下人都不如了。"
管事们七嘴八舌的,葛老只眯着眼看戏,心底不住啧啧称奇,都当容家从曾经的破落户发达了,可现在瞧着,没有那位丞相夫人,竟处处是暴发户的嘴脸,实在是根基浅薄,丢人现眼。
容锐章自然也知道丢人现眼,脸色发青的把管事们都哄了出去,却是没心思跟葛老周旋了:"葛老,下官这就让琉璃去找兰生酒,天色已晚,您不如先回去歇着,明日下官一定将酒奉上。"
"可是相爷。琉璃姨娘是老夫人吩咐……"
"闭嘴!这府9里是爷当家还是老夫人当家!"
容锐章愤怒的瞪着张口的婆子,只觉得一股子闷气盘桓在心底要将他闷死了一般。
婆子张张嘴,到底不敢再吱声。立马下去传话了。
葛老也无意在丞相府这摊污泥水里搅和,笑呵呵的应下就走了。
只等送了葛老出二门,容锐章望着章老夫人身边的丫环过来说什么老夫人的规矩,只觉得头一阵阵发晕,以前魏卿卿管着后宅的时候,也是这般麻烦吗?
不。不对。
那时候相府一派祥和,锦绣生花,里里外外富贵荣华体面高雅。是京城人人艳羡夸赞的世家大户。都是她死后,府里的这些下人们才刁滑了,这些下人这般刁滑都是她管教无方的错。这个贱人!
"爷,四皇子已经在等着了。"
等终于打发了章老夫人,头晕目眩的容锐章才想起四皇子还在书房等着。这才心急火燎的赶忙往书房而去。
前世,他虽暗中也拉拢四皇子,明面上帮扶的却是太子。但他从未想过圈禁府中的四皇子,在五年后竟会是坐上高位的那个人。
而四皇子也因为不满足他的脚踏两条船,寻了个理由血洗了丞相府。那一夜……
容锐章不敢再想,他既重生回来,就一定要改变自己的结局,他不仅要做丞相爷,更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子近臣!
那游方和尚说,魏卿卿才是他命里的福星,不管那和尚说的是不是真的,最起码现在他要用钱,就必须魏卿卿出手。
可灵魂附体的魏卿卿却似乎忘了自己?
一整夜,容锐章都在怀疑和郁气中挣扎,第二天一早,便传出了容锐章忽然风寒卧床不起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