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我的大伯有个大名叫傅成霄,大伯懒懒一笑道:“怎么只许你有永夜,就不许我有个儿子呀?”
男人撇了一下嘴道:“别没弄清楚,这孩子的爹到底是谁吧,白替人家养大了!”
大伯嘿嘿一笑道:“别说这还真做了亏本生意,这孩子还真是替别人养大的!”
男人忽然一下迈步上前,伸手要捉我,我可从小跟着君叔叔练着功夫的,自然要躲开,没想到那个男人的手快,一下将我抓住了问:“你是傅成霄的儿子吗?”
我看着男人摇摇头道:“他是我大伯!”
男人愣了一下,梳子姐姐听到响动从外面走了进来,那男人一见着梳子姐姐更是吃惊,却听梳子姐姐哭着叫了一声:“皇上!”
那叫皇上的男人一下将我的头一下按在他腿上,扯开我后脖颈的衣服,一股凉空气让我哆索了一下,我蹬着腿反抗无效,那男人温和的手抚到了我的后颈颤声道:“你是夜儿,我的永夜!”
我被压着并不太舒服,再极力想挣扎开,那个男人却抓起我的手看了一下,又除下我左脚的靴和袜,我知道自己的左脚侧面有两粒痣,那个男人显然看到了,把我抱到怀里转过身问:“傅成霄,他是不是我的夜儿?”
大伯一伸手拿过榻边的紫檀木扇子,还没摇,那个男人拎着我一步迈上去就把大伯的扇子踢飞了问:“我在问你话呢,你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不怕冷,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扔到雪地里去!”
大伯忙追上弯腰去捡那落下的扇子一边不满地道:“你那些年不就喜欢冬天里扇扇子吗,怎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
男人一脚踩住大伯的扇子道:“你要是不回我话,我就踩烂它!”
大伯听了有些生气道:“傅离,你也太过分了吧,孩子你抱着了,扇子还给我踩坏,你还把我当不当兄长了?”
男人听了移开脚问:“你是怎么带着永夜走的?”
大伯拾起被叫傅离的男人踩坏的扇子,有几分得意地道:“这个,别说你还真不如我聪明了,我被苏南打晕在地上,没多久君久山出来了,把我弄醒,才知道你出事了。”
男人没放开我,把我抱到怀点点头道:“这些长歌都跟我讲过。”
我挣扎了一下道:“我要下来!”
男人哼了一声没松手道:“快六年没抱着了,现在再不抱,以后就更没机会了,傅成霄,你接着讲。”
大伯摇着小扇子道:“我最先就想到,这真是太好了,老天开眼了,傅离这小子总算是恶有恶报,终给人整死了。”
这个男人就是傅离,我听着的那个亲切的名字,虽然他抓我的力气很大,很怕一松开手,我就消失一般,但我觉得他的人比名字更亲切,但我是个男子汉,让人一下制住,成这个样子,那是很没面子的,于是我还是奋力想挣开。
叫傅离的男人哼了一声对我大伯道:“是不是你见我没死成,心里特别不爽快呀?”
大伯完全不顾这个叫傅离的男人如何恨着他,使劲点着头道:“我就乐呀,本准备买几串鞭放放,出出心中的晦气…”
叫傅离的男人一听笑道:“你要是有那么乐怎么会把夜儿弄出来?”
大伯哼了一声道:“傅离你不是挺厉害的,怎么也有那么熊的时候?”
男人也哼了一声,没回话,大伯却道:“乐完了想那永夜可怜,你这人不咋地,永夜那个小东西可是长歌的小祖宗、小宝贝,为着这个小面团一样的东西,长歌没少受罪,但跟你沾边就不是好事,永夜是因为跟你沾了边,所以那些人肯定不会放过,听着,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可是在帮长歌,于是就与君久山、郑化…”说着大伯突然改了话指着头道,“这是当年被苏南打的,现在有些疼!”
男人瞪了大柏一眼哼了一声道:“反正我知道他是夜儿了,你头疼的话,就先歇着吧,想起来了,明天到宫里给我慢慢讲,人,我先带走了!”
大伯忙叫道:“头好象没刚才那么痛了。”
我真为大伯叹气,他咋就看不出眼前这个男人是极想知道前因后果的,也许大伯只需忍上一小会,男人肯定会追问他,果然男人一听立刻停了脚道:“说吧,然后怎样?”
大伯便道:“我带着君久山、郑化急急去了你的府上,让君久山进了府里跟江婶把前因后果讲了,那江婶哪里肯相信我,立刻让你那个腊八小跟班去打探,但腊八走了没多久,军队就把王府围了,她才相信了,不过也晚了!”
男人看向我,忽放下我,让梳子姐姐带我到一边玩耍,梳子姐姐忙将我搂到怀里,把我的衣服整理好,那个叫傅离的男人拉着大伯走到了屏风后面,两人在里面讲了的半个多时辰,男人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我,再一伸手把我抱了起来!
叫傅离的男人顾不上“身体不适”的大伯,抱着我大步走出了那家小客栈,把我放到一辆舒服的马车上,又伸手揉了我的额头一下道:“当年才只会叫娘,现在会不会叫爹了?”
我看着这个自称是爹的人,犹豫好一会才问:“你就是我的亲爹吗?”
他一伸手把我抱进怀里道:“难道你不相信吗?”
我一开口很自然地叫了出来:“爹!”
父亲抱紧我,拍着我的背有些哽咽地道:“当年都是爹,是爹害了你,我们快回去,你娘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不会高兴得晕过去呢。”
大伯追了出来叫道:“傅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只要儿子不要亲兄长!”
我父亲看了大伯一眼笑道:“兄长,我儿子这么多年给了你多少乐趣,那叫金不换,你识趣的话,就知足吧,齐征,回了。”
马车头坐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听了这话,用极惊讶的目光打量着我,然后伸手从我父亲手里,把我接过去问:“皇上,这是...”
“我的夜儿!”
“真...真的!天呀,这是真的,娘娘如果知道了,不知道多欢喜。”
我父亲坐上车道:“那还不赶紧回宫!”
“是!”那个男子应完,我看见大伯极是生气地摇着扇子追出来,极是恼恨地看着我父亲,我一个劲冲大伯拍胸脯,表示我会帮他,大伯看着我,有些没看明白,我急得头上直冒汗,一转头看见父亲正盯着我看,我忙放下手,父亲却笑了,伸手把我抱到他身上问:“这些年,你大伯对你可好,不过看这小脸蛋的水色,怕对你还是不错的。”
我连忙点点头道:“大伯对我当然极好,只是大伯的宝贝全让我给拿完了。”
父亲笑了起来道:“你那大伯贼着呢,明堂多,别信他的。”
我连忙道:“爹,是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叫得那么顺口,这个明显威严的男人,让我不觉得可怕反是可亲,父亲止住笑道,“爹知道。”
一路上父亲一直抱着我,一会伸手摸我的头,一会摸我的脸,一会又摸我的肩膀,我从小最讨厌别人摸我,唯独这个刚认识的爹摸着不觉得讨厌。
到了父亲讲的宫里,那比我跟大伯住过的“云来客栈”还要气派得多的地方,父亲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好多人给我的父亲磕头行礼问安,很有气势。
一路绕过这样那样的地方,来到了书房,我看见一个漂亮的女子坐在宽大的案子后,正皱着眉头在看什么东西,父亲叫了一声:“歌儿。”
那个女子抬起头来,她生得真好看,还让我觉得亲切,大伯有许多的莺莺燕燕,都有极多响亮的名头,但和这个女子一比俱无了颜色,正在看东西的女子听见父亲的声音看了我们一眼道:“我正忙着呢!”说完正准备将眼转回去,却突然又抬起头看向我们,然后眼睛落在我的身上,好一会才有些紧张地问,“这个是…,你怎么想着从哪儿领个孩子回来?”说完起身走到我们面前,女子身上的淡淡的香味,闻起来真好闻,她蹲到我面前伸手拉着我问,“你叫什么名字?”然后忽然抱紧我问,“你…你是不是我的夜儿?”说完眼睛转身了父亲,父亲点点头,女子一下晕了过去,父亲一见忙伸手把女子抱了起来骂道,“真是个没用的东西,来人,传太医!”
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大伯讲的那种:天上掉下来的,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更不是外面小孩子骂的野种!
我是有父母的:父亲是大昭国的皇帝,很有名的唤做傅离,母亲是大昭国的皇后,大名唤个秦长歌,还有个妹妹,大名唤作傅心(实在是个令人恶寒的名字),小名叫个小丫(真够俗气的了)。
醒来的母亲,除了睡觉就是抱着我哭了,看她的样子,连觉都不想睡才甘心,好几次我从梦里醒来,她就坐在我的榻边,一见我醒了,又抱着我哭个不停,不睡觉的时候她就是连吃饭也不肯松开我的手,弄得那个叫小丫的丫头对我极不满意,趁母亲没瞧见的时候,冲我挥了好几次拳头,我看了那小丫头一眼,不大一点,瘦了巴叽的还敢跟我提劲,等我这母亲激动过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的父亲是个非常有名的人,据说是身体不好、性格懦弱,也极少上朝,常常都躲在宫里休养身体,而还有一种版本则把我的父亲形容得跟魔鬼一样可怕,为了不吓着小朋友,这里省略两万字,我的母亲(据我看似乎比父亲身体差了不知多少)特别心疼我这个父亲,除了一天盯着我的父亲喝下一大堆这样那样的补品,就是他分忧朝里的事。
父亲上朝更多的时候是做做样子,待一会就称头痛腰痛手脚痛地溜回宫里,把母亲扔在那里,母亲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