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身心俱疲,实在不想讲话,凤丫一边责怪着一边扶长歌回了房间,又绞来热帕子给长歌擦了脸和汗水,然后又道:“见公子喜欢吃酸咸菜,凤丫去要了好多,还有一篮子小青桔子。”
长歌颓唐地坐到榻上,没有一点胃口,便道:“凤丫先吃吧,我歇一会。”
凤丫忙道:“公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长歌无力地摇了摇头,和衣躺了下去,想着傅离依靠不上,长欣又找不到,拼死拼活地到“群猊沉睡图”,为着寻个结果,原本还有一些让人看不上的想法:到了这里,就哪里也不去了,天天就去那里等傅离,说不准哪一天傅离心情好了,或许是儿女成行了,忽想起自己的诺言,来这里一顾。
真的见着了傅离,似乎所有的心愿得了结了,也没有借口去那沉睡图,只要一心一意等到傅成霄,便可以一起逃向大竺,去找长欣了。
一大早起来,长歌又叫小二备车,鬼使神差还想去石雕群看看,长歌知道自己下作,但就是忍不住还想去看看,长歌正下着楼,忽听有人冷冷道:“小公子,真凑巧了。”
长歌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却见傅离刚从上上房走了下来,走到她身边时,没有薄荷味、没有中药味,却有股淡淡的青桂的味道。
长歌没回话,很诧异傅离怎么也住在这里,不过一想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傅离大约也只能住在这里,傅离见长歌没出声,便擦身而过,客栈门口站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傅离翻身上去,又看了长歌一眼才打马而去。
长歌愣愣地看着傅离走远了,直到自己的马车过来了,才回过神来。
长歌慢步走进去,歇了一日,脚到底好了许多,群雕依旧雄壮,山风依旧阴冷,然后长歌看见了傅离,傅离依旧站在那幅“沉睡图”下,只是不象昨日那般备了水酒。
长歌虽希望能遇到傅离,但傅离真在这里,她又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很让人瞧不上,想装没看见,倒是人家主动招呼她道:“怎么又闲逛到这里来了?”
人家好象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长歌只得点点头,因为疲倦就坐在平台上问:“公子约的人还没到?”
傅离没回这话,却:“小公子怎么独独喜欢到这里来闲逛?”
长歌认为:傅离这话算问得正宗,这个鬼地方,除了风沙就是干燥,有什么好逛的?
但长歌舔了舔嘴唇,干燥的天气让本来就不舒服的长歌更为不适,随便应了一句道:“西猊镇不大,实在没有去处。”
傅离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一步走到长歌面前一把抓住长歌恶狠狠地问:“小公子,西猊镇既然不大,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访友、走亲、还是有别的什么?”
长歌摇摇头道:“我即不访友也不走亲,我等人。”
傅离脸色缓了一下,松开手在长歌身边坐下轻声问:“等什么人?”
长歌闻到一股子好闻的青桂的香味,看看自己这身打扮跟乞丐一般,有点自惭形愧地往旁边移了一下身子才道:“我要去大竺找我弟弟,所以在这里等个人带我去大竺。”
傅离不屑地问:“什么人这么大本事,可以带你到大竺?”
“这个人以前做个皇帝,后来落魄了!”
傅离恨不得上去掐死长歌,恶狠狠地道:“以前是心心不忘苏南,现在又想跟傅成霄远走高飞,你还真抢手呀。”
这话让长歌极生气,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做了那么多魔鬼才做的事,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那语气分明还在指责自己,他凭什么对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自己做那么下贱的事,哪一桩不是为了他?受那么多折磨,哪一桩又不是他施予的?于是难得硬气一回,把头扭到一边道:“你早就休了我,又讲过再也不相见,你管我忘不了谁,又想跟谁走!”
傅离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长歌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在他面前讲这种话的女人还真没有过。
傅离气极一伸手抬起长歌的下巴使劲捏着道:“刚开始见着你,我还可怜你,现在才知道你这时自找的,活该!”说完一松手起身便走了。
长歌揉着被傅离捏痛的下巴,傅离忽又怒气冲冲地返回来,在长歌面前走了十几个来回,手里好象还捏着什么东西。
长歌好一会才看清傅离手中捏着的东西是那只七彩玻璃瓶,想着傅离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自己还这么下作地想来见他一面,也难怪人家戏弄自己,轻视自己,血一下涌了上来,忙站起身来夺路要走。
傅离却一伸手抓住长歌道:“没讲清楚你就想走,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长歌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讲清楚的,拼死想挣扎开,但她那几两力气又哪里能跟傅离比。
傅离一把将长歌提到昨日坐着饮酒的平台上,长歌踢了几脚虽踢到了傅离,傅离却跟没感觉一样伸手按住长歌质问:“你想跟傅成霄去大竺,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好吗?”
长歌先是勇敢地、毫不畏惧地迎上傅离的眼睛,然后觉得此时的傅离和糟蹋她的夜无边是一样的神态,自己再怎么毫不畏惧,也不是夜无边的对手,忙侧过头,然后努力想撑起身子,只是怎么努力都挣不起来,于是不甘地大声叫道:“你自己讲过让我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哪你管我找谁呢!”
傅离本就为自己讲过那番话又下作地来这里等长歌生气,长歌的话无异于在揭他的丑,被女人讨好惯的傅离哪里还能受得了长歌这样的奚落,一伸手就把长歌的裤带解开了,长歌大叫一声:“你想干什么!”
却听傅离狠狠地道:“看来连我想干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烂记性,那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长歌这时才想到夜无边是个喜怒无形、没有良知、没有约束的男人,而且似乎还没人管得了他这么无法无天,自己那么大吼大叫的不是自讨苦吃吗,长歌知难而退地求饶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你讲话不算话,讲话不算话!”
这更让傅离恼羞成怒,傅离一下扯下长歌的裤子,见底裤上有些血迹,却如若无视扔到一边,将长歌拖近到自己面前厉声问:“你不是不要我管吗?不是想找人去过好日子吗,我会放你去过好日子的,不过得等我什么时候玩够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去,不过你还得保证自己活着!”
长歌没想到自己历尽苦难,自投罗网送给人家作践,胃里又翻江倒海地闹腾起来,长歌吐了几口酸水,想着夜无边的手段,终于更加屈服地叫道:“夜门主,饶了长歌吧,饶了长歌吧,长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你讲讲,想我饶了你什么?”傅离冷笑道,长歌略一愣了一下,傅离又生气地道,“你讲呀,讲不出来,你今日就别想我放过你!”
长歌忙哭道:“我下贱,我下贱,朝秦暮楚、水性杨花,苏南不要我了,又想跟傅成霄去大竺!”长歌哭,傅离更是气,大声道,“错,错,你压根就不知道,你压根就不知道,反正你也恨我,就让你恨好了,一生一世不够,就生生世世地恨我!”
长歌惨叫了一声,早知道还要受这样的罪真不如当初以死明志算了,但没有这种节气的长歌仅是想想,立刻开始绞尽脑汁想找一个让夜无边满意的答复,自己除了在端午那天做了点伤风败俗的事,应该没有再做什么对不住夜无边的事,痛疼和胃里的不适让长歌都无法聚起心思想自己起到底是哪一桩对不住傅离。
想不到是什么事,长歌只能想夜无边这次如果放过了自己,她一定跟着傅成霄去大竺找长欣,不敢再对傅离有什么非份之想了,最后只能看着傅离带着哀求道:“大世子可不可以告诉长歌?”
一声哀哀的“大世子”把傅离的理智给叫回来了,这似乎不是自己苦苦盼,苦苦等的结果,傅离定定看了长歌好一会,才离开,犹豫一下伸手整理好长歌的衣服,然后转身走了。
长歌从平台上慢慢滑到地上,坐着吐了一阵,只恨不得把五脏六肺都吐出来才舒服,舒服一点就坐在那里小声地哭了起来,然后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长歌只得重新坐了回去,擦擦眼睛便呆呆地想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
傅离远远地看了一会,还是狠了狠心,骑上马扔下长歌走了,当然他知道方圆数十里的地方,怕连只鸟也飞不进来,所以不用担心长歌的安危。
傅离回到“云来客栈”,气恨过后,一手往池里丢鱼食,一手里捏着七彩玻璃瓶,眼睛却盯着灰袍子上的血,想着长歌裤子上的血,不安越来越浓,虽那些婢女也知道他的袍子脏了,但看他那副脸色,谁敢讨死,都乖乖地站在远一点的地方,但又不敢太远,生怕有什么吩咐没听得清楚,小命怕就交待在这里了。
傅离不白自己是念极长歌,怎么一见面反弄成这样,最后到底把江婶叫过来吩咐:“去把人接回来!”
江婶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傅离,总之这个主子做事一般都让他们摸不着头脑,前阵子喜欢长歌跟个宝贝似的,这会又恨不得往死里整,弄得大家都不知道该不该在长歌身上下功夫了,看样子,也差不多快腻味了。
江婶刚要走,傅离又道:“对了,她的脸色看上去怎么那么差,给她瞧瞧,还有,她的底裤上怎么会有血,是不是伤还没好,也给她瞧瞧,没好,该用药就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