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夜无边,长歌觉得自己更不该缠着傅离了,夜无边这个人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万一对自己的气迁怒于傅离,多少对不起傅离的宠爱,于是将那叠子画理齐整全放进自己的小包袱里,再将那小包袱横系在腰上,然后用身上那件男妆的外衣挡着。
再看了一眼那间屋子,长歌抬步走了出去,侍卫自是例行公事上前询问,长歌便道:心里烦闷,出去走走!
侍卫们早就对长歌不满,不知道她烦闷什么,也不敢拦着,长歌便迈了出去。
离开了“懦王府”,长歌倒也没有急着就想出昌平城,按傅离所教导的方法,越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的原则,那自己住在昌平,反是最安全的,当然长歌忘记了自己是红杏出墙,按理是要被休,被浸猪笼的,跟那安不安全没有一丁点关系,如果浸猪笼没人来执行,她就更不存在安全隐患。
路过朱六那个小铺子,长歌忍不住看了一眼,晚饭虽吃了,但实际上并没敢吃太饱,于是长歌坐了下来,朱六一见长歌这个财神来了,忙上来殷勤地抹了桌子椅子问:“小公子,还要不要卤子子鸡?”
长歌摇了摇头要了一碟香油香干、半份卤牛肉、一碗粥来犒劳一下这些日子有点受委屈的肚子。
长歌正要专心往肚里填食物,却听有人道:“不灵不收费,前程命运一卦就灵,不灵不收费,看面相手相只收十文。”
长歌听了好奇地问那有点仙风道骨的半仙:“看面相只收十文?”
那个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半仙一听便道:“香主讲的没错,看面相就十文,不灵不收费。”
心里正烦闷的长歌一听价格并不贵便道:“那你给本公子看看面相。”
半仙便坐了下来,定睛一看,愣了一下,然后揉了一下眼,又看了一会,又揉了一下眼,忽叫道:“这位小公子好生面相,面色红润,印堂发亮,九华罩顶,龙凤护体,大富大贵的命格。”
长歌听了探头左看右望也看不出哪有什么龙凤,还护体?自己这明明一脸霉气,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看样子是个骗钱的,顺手打发了那半仙十文铜子,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走,那半仙一边收铜子一边道:“小官人,眼下虽有些屈折,将来必将大贵,小官人有帝王之相呀!”
长歌听了差点要扯下自己的头巾让那仙辩辩雌雄,省得他在这里罗索个不停,那半仙又叹道:“如果小官人是个女子,就是皇后的命格!”
长歌哼了一声,心想:皇后,让我当皇后,除非傅离当皇帝,就傅离,做皇帝是指望不上的,就给皇帝当搁脚凳子,还得看人家皇帝喜不喜欢。
想到这里,长歌忽又想:难不成自己真有这好的运势,那是不是就是说自己真的要与傅离分开,嫁给将要做皇帝的人!
长歌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认识的做皇帝或将有可能做皇帝的人:那傅成霄倒是现成的皇帝,想着傅成霄这心狠手辣又风流多情的皇帝,长歌觉得还是不要做他的皇后比较好;又想到苏南的发展状况不错,但那有点可望不可及,对苏南,自己是有很多想法,现不正因为苏南才弄得自己这么进退不是的,还是算了吧;傅瑶将来也可能继承大统,与苏梨白共侍一夫,长歌想着就想吐,不被苏梨白制死,自己也会被恶心死;还有就是吉鲁,虽然是个王子,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傅离讲他光侍姬就有三百人,这个斗争太过于残酷了,还是看看再说吧。
长歌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认识了不少已经是皇帝或有潜质做皇帝的人,但却没一个让自己靠得上,想想:自己论姿色是中人之姿,论手段也没手段,只有做傅离的小妾,倒还轻松惬意。
长歌开着自己的玩笑,忽想到从今起真的要与傅离分开,没由得一阵心痛了,又想:还是不要当什么皇后的好,这就回去,继续给傅离做妾就好了。
但一想到傅离已经不要自己了,连妾都做不了了,长歌又不禁悲从中来,再也没心情吃东西了,匆匆结了帐,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长歌才想到晚上住在哪里的问题,除了那条花街,别的地方,长歌都没去过,长歌只能慢慢往花街晃。
长歌患得患失地在大街上晃着,忽然有人拍了她一下道:“看你长得象秦长歌还有点不信,居然真是,这也太巧了吧。”
长歌愣了一下,转头一看居然是那个被苏南抛弃的丹若公主,在这里看丹若公主,长歌实在太吃惊了,这丹若真是不要命了,因太过于吃惊,吓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那穿着一身灰色男妆的丹若,端的是风尘仆仆中透露着无限的兴奋和激动,没有一点被抛弃的失意和痛苦,与患得患失、哀痛莫名的长歌形成了鲜明对比,两人同样是被休被弃的命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对待方式,长歌只觉得自己的修为比起丹若实在是相差太远,于是便道:“原来是丹若公主。”
丹若忙嘘了一声拉着长歌走进一家茶馆,寻了个隐蔽的包间坐了下来,长歌才结结巴巴地问:“公主…”
丹若忙用手指嘘了一下道:“叫我若公子。”
“若公子…”长歌感觉有点别扭,给丹若倒了茶才继续道,“若公子怎么有兴趣到这昌平,难不成若公子不知道这是青帝的地界?”
丹若哼了一声道:“打来打去,不是亲哥、亲叔就是堂哥,有什么好怕的!”
听了这话,长歌认为还真是,那青帝是丹若的亲叔叔,那傅离、傅瑶都是丹若的堂哥哥,丹若果然一语道出洞天,还真精辟到了极点,长歌略有些好奇,所以立刻就问出了心中的疑点:“公…若公子怎么想着到昌平来玩耍?”
丹若当然不能告诉长歌,她来昌平是为了找夜无边,毕竟当初这个长歌刺过夜无边一刀,不过丹若又比较好奇长歌与夜无边怎么也认识,而且和她那前夫苏南相交也比较密切,喝了一口茶才道:“没什么,老呆在深宫里,想出来游历游历。”
长歌觉得丹若选的这个游历的地方,对于丹若有那么一点点不太美妙,但感觉丹若不太想讲原因,于是住了口,丹若便道:“一会,我跟你去大堂兄那里,给大堂兄一个惊喜!”
长歌想:“惊”是一定的,“喜”就不知道有没有?
忽长歌又想到自己是离家出走的,这立马又打道回府,有那么一点点讲不过去,但丹若的出现却是打道回府的绝佳借口,于是立刻道:“好,只是大世子好些天不在府上了。”
“没关系,为了给他惊喜,我自会等他。”丹若不以为然地道,长歌当然不知道人家丹若早就打听好“懦王府”就在“落玉坞”的对面,而“落玉坞”是夜无边的产业,天下尽知,长歌却到此时还没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落玉坞”这三个字挺眼熟的。
于是离家出走不过几个时辰的长歌带着离家出走已经几个月的丹若,堂而皇之地返回了“懦王府”,进去时故意把响动弄挺大,只是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她,长歌极为气闷。
回到“懦王府”的长歌长长地吐了口气,又悄悄将那素描塞回抽屉里,而准备给傅离堂兄一个惊喜的丹若公主却换了一件光泽鲜艳的男妆直奔那“落玉坞”去寻欢作乐了,长歌叹了口气,看来皇室的人不管是男是女,不论身体好差,都手喜欢“落玉坞”这种地方的。
摘下帽子放下包袱,长歌见没一个人来问候她、安慰她,非常失意,那丹若忽然去而复返,伸手把刚坐下的长歌拉了起来,再把几上的帽子拿起来,给她扣上道:“你跟我一起去。”
“去哪儿?”长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点花容失色,那“落玉坞”对她来说可是狼窝虎穴,请还不想去,何况是去自投罗网,丹若不由分说拉着长歌就出了门。
长歌基本是被丹若半拖入“落玉坞”的。
为了不引人注意,丹若一进去,很公子哥地要了一个雅间,要完雅间的丹若又不客气地将长歌拖了进了去,长歌心虚地左看右望,既怕看见情夫苏南,又怕遇到小叔傅瑶,还怕那个让自己胆寒的夜无边,好在进雅间之前,她都没看到,才松了口气。
来过几次的长歌也算有点见识,见丹若极是熟悉地打发了引路的龟奴,送茶水、小吃、瓜果的丫头,才知道人家丹若方为此中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