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安娜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
不过也多亏她的一通电话,才让我知道此时的我有多疯狂。
码数飙到了一百码,好在路上畅通无阻,而随着她的这通电话,好像原本晃荡不已的心终于随之平静了下来。
我降下速度,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才滑开接听。
安娜直接问我,“你在哪里?”
我看了眼四周,最后选择没有说实话,而是随意的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她停顿了一下,下一秒却是道,“我看到你的车了。”随后下一句是,“在天上人间的门口。”
她的话音落地,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说话。
安娜停顿了许久,才口气略带嘲讽地说,“陈曦,你知道每一次我看着沈彦迟对你百般呵护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么?一点也不比你现在的心情少,和他分开以后,我尝试过跟别人交往过,也试着把他忘掉。可是却一点也看不得,他对你用情至深的模样。多奇怪,我明明知道你现在心情肯定很差,换做平时,应该毫不客气的奚落你一番,可是我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当然,我也不是跟你来找同感,你比我委屈多了。不是么?”
“满心期翼孩子降生,却亲眼目睹自己的丈夫搂着别的女人笑靥如花。这滋味,是不是很窒息?”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情逐渐平复许多,却仍旧带了一丝恼意,“说完了?”
“不,我要告诉你还有一件事,就是沈彦迟即将会跟荣盛集团长久合作,已经签了合约。这里面少不了荣言的功劳,而今晚上是荣言的生日,你看到他们在天上人间时,刚结束生日会。别怪我没提醒你,现在还不是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因为刚刚他们一起去了一家酒店。地址我一会儿发你,去不去由你。”
最后安娜淡淡的说道,“如果爱情的本质已经千疮百孔,装作若无其事只会使伤口继续烂在骨子里,我不怀疑沈彦迟不爱你,只是陈曦,他是个商人,即便是婚姻面前,也是利益优先。不然他也走不到今天的位置,也正如当初他义无反顾放弃我一般,可即便他不会放弃你,或许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也要把事实告诉你,我不希望你像我当初那样被蒙在骨子里还不自知。”
在挂断电话之前,安娜补充了一句,“容易被辜负的,永远都是那些天真和心软的。没有人会一直陪着你。你还不知道吧,监狱那边沈彦迟已经帮我打点过了,年后我爸就会被释放出来,因为他禁不住我的哀求,他觉得当初分开有愧于我,所以答应了,并且轻而易举的就达成了。不过你放心,等我爸出来我会安排他去国外养老,此生与你不复相见。”
然后她就挂了电话。
仅仅一分钟后,酒店地址就发来了。
我的视线落在屏幕上那一串文字上,久久无言。
沈彦迟,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偏偏要在我什么都不图你的时候让我如此失望呢。
最终我没有去那家酒店。
我选择回了医院,然后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沉思。
短信提示突兀的响起。
我垂眸扫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里面附赠了一张图片。
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
在加载图片的时候,我的心像是有预感的一直往下沉。
而当这张图片清晰无比的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那一刻,我的心彻底崩塌了。
赤luo男女,紧紧靠在一起躺在一张床上。
往下翻,是一句嚣张又肆意的话:陈曦,从见到沈彦迟的那一天起,我就认定总有一天他是我的。
发这条短信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我的目光定在那个睡颜姣好的男人脸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回过神。
一夜无眠。
第二天沈彦迟没来,来的却是昨晚上的女主角荣言。
她一改之前的温婉模样,而是看着我神情似笑非笑的。
“抱歉,起晚了,原本打算买点水果上来的,但是想着你现在肯定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了,或者我怕你见到我以后会气的把东西砸在我脸上,所以以防万一,我什么都没带。”
我看着她,不说话。
她也不介意,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彦迟应该还有一会儿就过来了,昨晚上他托我联系那家最好的妇产医生也会一起过来,听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是吗?所以彦迟跟我说,如果再度确诊有问题的话,他会做主替你拿掉这个孩子。还说明着跟你说肯定你不会答应,所以只能跟你说为了产妇安全提前剖宫产。”
我冷眼睨着她,“你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么?”
她了然一笑,“你可以不信。但是他不还是对你说谎了么?跟你说,沈氏的危机早就解决了,而他跟你说的应酬,其实是为了陪我。他欠了我哥的人情,所以自然不会违背我的话。而你又想想,他是个何其机敏的人,昨晚上若不是他也有意,我们也不会一起去了酒店不是吗?”
她还要往下说下去。
我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将手里的杯子朝她砸了过去。
荣言却不躲不闪,砰的一声,杯子碎了一地。
她的额角迅速红了一大片。
“你干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人。”
说完,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大概是疼的。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为什么打你?你当真不知道吗?你当着一个孕妇的面,拿话刺激,说你和她的丈夫如何恩爱,难道我不该打你么?”
“那你也要弄清楚状况,我是荣盛集团……..”
“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荣盛集团董事长的亲孙女,顾烨也不是。”
荣言噎了噎。
“所以趁我没发火前,给我滚出去。”
荣言冷哼了一声,啐了一句,“谁稀罕,不识好人心。”然后提着包气急败坏的走了。
她走后,我的手下意识蜷缩在了一起,捏紧了被角。
沈彦迟是下午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打扮模样的人。
他并没察觉我的异样,而是将保温桶打开递到我面前,“你爱吃的瘦肉粥,吃一点。”
我没接,而是看着他身后的人问道,“这是谁?”
沈彦迟端粥的手不着痕迹的僵了僵,随即他说,“你不是一直担忧生产在即怕出纰漏么?这是我朋友介绍的一位医生,很多年的接生经验,刚好在这家医院工作,今天恰好休息,我便把他带过来给你看一看胎位。”
“是吗?”我的目光移到了沈彦迟的脸上,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落在他的脖子上,关心的问道,“你脖子怎么红了?”
沈彦迟表情顿了顿,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怎么会。”
“哦,那是我看错了吧。”我淡淡的说。
他又是一僵。
随即我冷淡的说,“我想等到孩子发作再生产,医生说,胎盘什么都全部成熟了自然分娩是最好的,对孩子的发育也是最好的。”
“什么意思?”沈彦迟蹙了眉头。
我重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别人帮我看胎位,到时候生的时候再做决定。”
沈彦迟眉头蹙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