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浑浑噩噩的,在床上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外面竟然已经开始天亮了。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折射了进来,又是一个新的早晨,可我却没有一点心情欣赏,昨晚上沈彦迟一直没有回来,只发了条短信问我住在哪个房间,我当即回给他,然后就再无音讯,当时我就在想,他是真的以为我一点都不会介意吗?还是忙着顾着别人的感受,根本就把我忘得九霄云外。
而无论是哪一种,对我来说,都让我开心不起来。
怔松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我朝门口看了过去,想着应该是沈彦迟过来找我了,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爬起床去开门。
因为以为是他,所以也没有看猫眼,而当我看着安娜一手提着早餐站在我门口的时候,还是楞了一下。
她丝毫不在意我因为看到了她而表情的凝滞,反而是对我微微一笑,“昨晚上彦迟在医院帮我守着我爸爸,我早上打电话问他要不要送早餐给他,他让我先给你送。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了一份粥和包点,你先应付一下,中午我再请你们夫妻两吃饭,感谢你们昨晚上的帮忙。”
她说话滴水不漏,仿佛对着我是真的真心感激一般。
差点我就要跟着相信了。
我不想在她面前失了气度,虽然一点也不饿。
但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早餐,客气而疏离,“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谢谢你的早餐。”
说着就退开一步准备关门。
她却先我一步伸手撑住了门,然后对我盈盈一笑,“我可以进去坐会儿吗?”
我看着她,语气带着微微讽刺,“昨天晚上你的父亲突发急症,我瞧着安小姐好像很着急,而现在稳定下来了反而有空来我房间坐,而且彦迟还在病房替你守着你的父亲,你不去替班反而要留在这里,这是不是不太好?”
见我拒绝之意十分明显,安娜也不好再装作看不懂。
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陈曦,你好像还在生气?连基本的客气都没有了,看来是因为我而心情不愉快吗?”
我给了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安娜随即淡淡一笑,“你的心情我明白,毕竟从你和彦迟结婚以后,我几乎每天都是你这样的心情。所以,我很明白。”
我依旧沉默的看着她,心里猜测着她此行的目的。
只见她又不紧不慢的说,“陈曦,我爸现在生病住院,医生的建议是他康复以后需要好好休养,尽量不接触疲劳的工作,所以我在想,是否要让我爸提前退休。你觉得呢?”
闻言,我只是冷笑一声,“他如何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因为我现在是想跟你和解。”安娜笑着看着我。
我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和解?和你?我不记得我和安小姐有什么需要和解的事情。但是如果你是代表你父亲,我想,那你可以不用往下说了,因为我的答案就是不同意。”
安娜扬起眉,好看的脸上划过一丝困惑,“为什么不听听我和解的筹码呢?比如你放弃告我爸,我会做主分给你我爸的部分财产,甚至是公司股份都可以,而你就任由他安静的养病,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阿姨也已经去世了,所以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和解,你能得到他的财产,所以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我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安娜,我看从头至尾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是你才对。”说着,我的目光一凛,语气咄咄逼人起来,“我问你,如果他强jian的人是你的妈妈,也因此导致了你有一个不完整的童年,总算长大成人以后,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竟然绑架了你,还试图叫人强了你,请问你还能大方的说可以和解吗?”
“财产,股份?是可以弥补这些年我和我妈妈所有的不公的经历吗?你理直气壮的说与我和解,有没有想过,他的所有财产与股份,我也是理所应当继承的?你又知不知道,你在享受他所有的宠爱时,我在无人的角落想我妈妈,同样是人,凭什么我陈曦就只配做你们这些有钱人脚下的泥尘?你跟我说不难,他安源欠我的,以及对我妈所做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最难原谅的。”
几乎是一口气,将内心所有的不甘心与愤怒全部一下子脱口而出。
也是说完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脸上有一片湿意,伸手一抹,不知何时,竟然哭了。
而安娜更是怔住了。
她过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语气里带着稍微的不敢置信,“你刚才是说,我爸爸强jian了谁?”
闻言,我蓦的冷笑,“你不会以为那些新闻是我编造出来破坏你爸的名声的吧?还是你对安源的话信以为真,以为他们是合法夫妻,所以不存在我说的那种事?”
说完,我停顿了一下,语气恢复之前的清冷,“安娜,说多了也没有意义,我很感激你当初告诉我仓库的位置,正因为如此,我才领略到安源对我有多么无情无义,我从不奢求他对我多么慈爱,但是他却用行动告诉了我他的狠心,所以我和他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你不是我,怎么会知道我的经历,又怎么会有所谓的感同身受。”
安娜浑身一震。
我深吸一口气,“你走吧,以后不要私下与我见面了。”
说着将门再次合上。
而这一次安娜没有阻拦,而是继续怔楞的站在那里。
我不知道她站在门口站了多久,我也没有再去看,安静的吃了早餐,然后收拾东西离开。
再次打开门的时候安娜已经走了。
我抬脚往电梯方向走,结果手机就响了,是沈彦迟打来的。
顿了会儿,但还是接了起来。
“在哪里?”
“准备退房。”
“好,我在车里等你。”
寥寥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来到沈彦迟车子面前的时候,我看到他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像是察觉到我到来了一般,他将烟熄灭,然后转头看我,面露关切,“昨晚上睡得好不好?收到你短信的时候我准备问你需不需要我过来,结果手机没电了,然后看安娜不是很舒服,所以就擅自决定留了下来,你没有生气吧?”
我看了他一眼,忽然一阵无言以对,索性也没有说话,而是勉强保持着笑容冲他摇了摇头,并打开车门上了车。
他过了好久才上车来,沉默的发动车子。
在路上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我挺困得,而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干脆闭嘴不说话。
而就在这时,他却主动告诉我,“安源的情况不太乐观,虽然现在已经转了病房,但是早上检查的时候又发现他肺部有阴影,所以会导致呼吸不畅,到现在还插着呼吸机,而具体情况,还得等医生具体检查才知道。”
对此,我并没有什么过多表情,而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见我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沈彦迟则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但是却始终没跟我开口。
然而当车子到达别墅的时候,我刚准备下车,他猝不及防的问了一句,“陈曦,如果安源没法好起来,一直这个样子,你还打算继续报复下去吗?”
我开门的动作一顿。
随即回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你别误会,我只是认为你只要接触到与安源有关的事情就会情绪不好,我知道昨晚上我和安娜让你不开心了,我也不愿让你不高兴,所以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开心一点,如果安源自尝恶果,你会不会就此罢手?”
我旋即冷笑一声。
“死了的人就应该沉默应该退让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却因为生一场病就应该得到原谅?抱歉,我做不到。”
说着语气止不住的失望,然后对着沈彦迟说,“我以为你多少明白我的,可是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