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直觉让我很糟糕,但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必须镇定下来,然后审视着围着我的这几个人。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嘲笑,熟悉而刺耳。
“陈曦啊,这年还未过去,看来你就迫不及待的来和我见面了。”安源从对面缓缓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
我直视着他,目光冰冷,哼笑一声,“你这话挺矛盾,把我爸掳走的人是你,成心让我过不好一个安稳年的人也是你,现在我只不过是来接我爸回家,怎么从你嘴里就变成要急于和你见面了?就凭你,也配?”
安源听了,原本阴沉的脸色顿时又沉了几分。
他看着我,忽的一笑,落在眼里阴森感很强烈,他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这招叫做请君入瓮?还是你真的觉得就凭安娜,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听到关于陈祖安下落的话?”
他这句话直接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测,闻言,我的心里再次一沉。
见我没说话,安源似乎颇为满意,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一个人敢只身前往我的地盘,我到底是该夸你勇敢呢还是愚不可及?”
说完脸色一变,转头冲黑衣人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把她给绑起来!”
见状,我面上仍旧保持不动声色,眼睛环视着这个光线昏暗的仓库,估算着宋衍生现在估计已经到了与我事先约定好的地点,如果发现我没来会不会按照路线找过来?
如果他找了,那么我就还有一线生机。
没有的话,那么我就只能靠自己。
我看着四周密闭的仓库,出口好像仅仅只有一个我来的时候看到的大门以及旁边的侧门,安源肯定会派人把守,即便我想逃,也没有那么容易,想到这里,我的眼眸一沉。
思绪之间,安源的人已经把我手脚绑起来了,见我没什么反应,他脸上看好戏的神情也消失了,而是冷冷的看着我,目光充满不悦。
他犀利浑浊的眼睛落在我身上片刻,然后道,“你竟然不挣扎也不求饶?还是在抱有期望以为会有人来救你?”
我对他回以一个不屑的冷笑,“我陈曦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求饶二字。”
闻言,他似乎怔松了一下,但随即就语气不以为然的说道,“也对,毕竟即便是你求饶我也未必会松口,还不如像你这样省省力气。”
话说完,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把她和陈祖安那个老东西关到一起去,我到底要看是谁先服软。”
说完之后,我就被一股重力直接拉扯着往后头走,然后拖了一段距离,就被大力扔在了地上,猝不及防的力道,使我闷哼了一声。
下一秒我听到陈祖安不可置信的说话声,“陈曦,真的是你?”
闻言,我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结果一怔。
眼前的陈祖安脸上红紫绿的一块块,眼睛也红肿,之前隔得远所以看不清,而现在如此近距离的看他,整个脸上都没有一块好地方,可见,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遭受了不少罪。
我眉头一皱,“安源竟然对你动手?”
陈祖安怔了怔,随即脸色一阵黯然,“是我蠢,对赌上了瘾,才着了他的道。”
听他这么说,我却倏地笑了。
下一瞬,他有些不悦的看着我,“你这是在嘲笑我?但你也不是一样被抓到了这里。”
我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来这里是因为谁,你不知?”
他一阵语噎。
气氛有些僵。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这还是头一回,我和陈祖安两人相处没有激烈争吵的。
过了好久,他像是气不过一般,冷声嗤笑,“我来这里是因为我自己手欠,但是你来找我,你那个亲生父亲不也是把你手脚绑了跟我关一起了?所以陈曦,你和我没有什么区别的。”
闻言,我转头再次看向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的望着他。
而他却被我看的十分不自在,连语气都跟着不自然起来,“你盯着我做什么?就算不承认但我说的也是事实。你看看那家伙什么时候在意过你了,小时候对你不闻不问,现在长大了对你多狠,哪有一个父亲这么对自己亲生女儿的。!”
话说完,他的脸上还隐约呈现出愤愤不平的怒气。
我见状,猝不及防的噗嗤一笑。
他皱了皱眉,看着我,“你笑什么?”
我眼里笑意未减,“你为我打抱不平的这个样子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他脸色一僵。
不再逗他,我恢复一脸正色,“安源把你关在这里,有没有跟你说他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引我上钩?那他也不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吧?”
陈祖安听了,表情有一瞬间的凝重。
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他把我关在这里本人并未露过面,但是我猜,他费这么大心思把你我关来,不止那么简单。我甚至觉得跟你手里的那块地有关。”
我一顿。
“你可能还不知道,过完年以后,城北有一大片地会进行招标,而那个位置连政府都在关注,据说会投钱开发,政府出资,很快那个地方就会成为一块香饽饽的金融圈,安源也是做房地产的,他肯定也跟我一样收到了消息,我与他势必会成为竞争对手。这倒不是他关起我的理由,而是我觉得他可能发现了你妈妈留给你的那块地,因为那块地刚好也属于城北招标范围内的。”
陈祖安说到这里,目光沉沉的看向我,“他想要拿块地,势必要逼我和你交出来,所以陈曦,一开始他把我掳走,再到你来找我,都是他的计划。而你和我,都中了他的计了。”
好半天我都没有说话。
然后陈祖安问我,“情势我已经跟你分析了,我问你一句实话,那块地现在到底还在不在你的手里。”
我陷入沉默。
陈祖安见我的反应,他沉思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你,当年宋衍生突然得以翻身,是不是你用那块地帮的?”
“…….”
他不再说话,从我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蓦的,他却自嘲的笑了一声,“陈曦啊陈曦,好歹我也养育你这么多年,你亲生父亲是个什么德行你也看到了,小的时候对不不管不顾就更不用说了。而这些年,不说对你多好,但你吃的住的都是我在管你,而你倒是好,为了一个外人可以大方的把你的地抵押出去,却对我,狠心到把我的股份真的全部收走然后架空我,你自己说,我骂你一声白眼狼,该不该?”
我看了他一眼,良久才说道,“股份我从没打算要,我以为可以给你足够的教训,再找个机会把股份还给你,看来我也想错了。没了股份,你照样可以去赌,着了别人的道,这一次还把我也给搭了进来。”
闻言,陈祖安的目光变得不可置信起来。
我只是轻轻笑了,“你从来都不懂,其实不止是金钱可以衡量一切,感情也可以的。这也是为什么你和我妈会阴差阳错的原因,如果当初你不为钱把她抛弃害她走投无路,她怎么会遇到安源那个混蛋,如果你甘愿和她一起吃苦,说不定比现在过得幸福多了。”
而陈祖安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