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李二还毫不在意。
可是随着魏征一番言论说下来,他早已经没了半分脾气,甚至感觉天都塌了。
浑身忍不住颤抖!
“这……”
“这……”
他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为他真的感到一阵心慌,似乎经受不住打击,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之上。
呼呼呼。
深吸几口气。
李二总算明白了,刚才魏征为什么会发疯。
“魏爱卿,这可如何是好啊?”
在李二看来,魏征既然能想到这些,那必然会有一些应对解决的办法。
看到李二殷切的眼神,魏征将李承乾刚才说的重点复述了一遍。
“让学子学以致用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乃是让天下学子皆有书可读才是改变一切的核心。”
“至于如何去做,微臣无能,还望陛下恕罪!”
什么?
没办法?
李二的心沉了下去,无力道:“难道真的就没有解决办法了么?”
魏征神色露出一丝挣扎之色,李二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老小子还藏着东西!
“魏爱卿,有话但说无妨,朕先恕你无罪!”
眼下与科举制度相比,被魏征顶撞冒犯一下,也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毕竟平时没有这等大事儿,他也没少顶撞自己。
“谢陛下!”
魏征微微躬身道:“办法也不是没有……陛下不妨去问问太子殿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问太子?
李二愣住了?
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承乾?”
“他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李二想不通为什么魏征会突然提起太子,更想不通他居然将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
这是又疯了?
不至于吧!
看到李二不解的样子,魏征心中一阵苦笑。
太子藏的果然够深,竟然瞒过了所有人。
“因为刚才微臣说的那些看法,其实都是太子说的!”
“所以想要找到解决良策,或许只能问太子殿下了。”
听到魏征的话,李二无比震惊!
“什么?”
“你说那些话,都是太子说的?”
“这怎么可能?”
“魏爱卿,你可知道欺君可是大罪啊!”
“太子什么样,我能不清楚?”
“他要能说的出这种真知灼见,那母猪都能上树!”
李二一连串的狂轰乱炸,炸的魏征脑瓜子嗡嗡的。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他太清楚李承乾什么德行了!
这话绝对不可能是他说的!
难不成,是魏征选择站队了?
他要支持太子?
应该……不至于吧。
看到李二如此模样,魏征只能等他质疑完了后,才慢悠悠的开口。
“陛下,起初我和您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在我看来,像太子那种蠢货,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觉悟的。”
蠢货?
李二脸耷拉下来了。
好歹也是我儿子,就不能留点面子?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魏征,他顿时没脾气了。
毕竟这老家伙急了连他都能骂的狗血淋头。
现在骂个太子又算的了什么?
“可是,这一切都是微臣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陛下若是不信的话,微臣可以对天起誓!”
看到魏征信誓旦旦的样子,李二终于正视了他的话。
这难道是真的?
朕的儿子,出息了?
“那要不,咱俩跑一趟?”
李二这次去,一来可以看看太子是否开窍,二来的话他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有没有应对科举弊端的良策。
说干就干。
两人直奔东宫。
这次出行并没有声张,而是悄咪咪的进去了。
来到李承乾所在的宫殿,李二给魏征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进去。
至于他这个皇帝,则是暗中当起了老六。
看到魏征又来了,李承乾明显一愣,眼睛不自觉的向外面看了一眼。
怎么没人来禀报?
“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李承乾有些不明所以,刚才魏征离开的时候疯疯癫癫的,现在这是好了?
“回殿下,微臣这次过来,还是希望殿下能够为微臣解惑,殿下以为,如何能够让天下学子在最短时间内,都有书可读?”
“如何将您说的那些科举弊端,尽可能的弥补?”
魏征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李承乾。
心想,殿下,露脸的时候可是到了!
门外偷听的李二这时候也竖起了耳朵。
朕的好大儿,让朕看看你多么有出息吧!
“哎。”
李承乾叹了一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自己就想当个安心享乐的太子,怎么就这么难?
“先生,我可以选择不说么?”
“殿下,您若是不说,那微臣就在这里等,您一天不说,微臣就等一天,您十天不说,微臣就等十天,直到您老说为止!”
嘶!
狠人啊!
李承乾相信,魏征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为了避免自己惹上这个大麻烦,李承乾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道:“其实,要想解决这些难题并不难,只要让陛下掌握最终选择权就是了。”
“以往只有乡试会试,那就再增加一场殿试。”
“让陛下在金銮大殿,亲自出题考验学子,并从中钦点状元,榜眼,探花。”
“这些学子,乃是陛下钦点,便是天子门生了,自然会对陛下忠心耿耿。”
“而且这样可以避免世家大族弄虚作假。”
魏征又忍不住了。
“妙!”
“妙!”
“实在是妙啊!”
魏征再次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太子,真乃神人也。
起码这个办法,他自问是想不到的。
门外偷听的李二也是呆住了。
朕的好大儿,真是出息了!
一时间,泪流满面。
刚才李承乾说的殿试,可以说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毕竟他最喜欢的就是培养自己的嫡系势力,要不然当初也就不会设立天策府了。
搞搞搞!
殿试必须马上搞起来!
“那如何让天下学子都有书可读呢?”
李承乾笑了笑:“这还不简单,都去书院不就能读书了?”
魏征翻了翻白眼,这话简直就是个屁话!
“殿下,这话说起来容易,想要实现,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得动用多少人抄录,才能供应天下学子的需求?”
李承乾嘿嘿一笑:“先生,我有说过要用人抄么?”
“那太子的意思是……”
魏征不明所以,他有些讨厌谜语人!
“先生,您觉得人和动物最本质的区别是什么?”
魏征想了想。
又想了想。
还在想……
李承乾见状心想,好了,别想了。
“人和动物最根本的区别,就是人会用工具。”
魏征不愧是个大聪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点拨,立马就通了。
“殿下是说印刷,呵呵。”
魏征还以为太子有什么高见,没想到就这,就这?
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殿下有所不知,这雕版印刷,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要知道……”
李承乾打断了魏征的话,摇了摇手指:“先生,你错了,我几时说过要用雕版印刷了?”
“那玩意儿如同鸡肋一般,也配叫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