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宴声,几天不见,他整个似乎瘦了一圈,眼底也是一团乌青。
听到徐知意同他说话,他勉力扯了扯唇角,“刚到一会儿。”
这回答多少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徐知意却点点头,“怎么不自己开门?”
霍宴声一顿,仿佛是忘了他知道密码这件事。
转而轻笑说:“就是想等等你。”让你回来第一眼就看到我。
徐知意又点点头,开门进去。
换了拖鞋,洗了手,她先倒了一杯水给他,“小宋总都同我说了。”
霍宴声接过水杯,朝她笑笑,“那个导师,上了年纪,前不久又感染了流感,眼下身体是好了一些,但还上不了手术台。”
“我已经同他以及他的家人商量好,接他来南城休养几天。”
“这期间,徐阿姨先以保守治疗为主,当然,如果中途能醒来是最好的。”
他们都是学医的,自然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病人的康复越不利。
徐知意认真听他说着,这才忽然又发现,他眼底都是红血丝。
她的眼眶莫名就红了,对霍夫人的芥蒂虽然不可能因为他的努力就消除,但还是轻轻抱了抱他,“辛苦了。”
她只是由心的感慨,也没想进一步做什么。
只她要抽身的时候,却被霍宴声扣在了怀里。
他说:“有你这句话,就不觉得什么了。”
“知知,你知道吗?这些天最折磨我的不是到处走人情,卖脸面给人赔笑,迎合他人。”
“而是,我怕因为人是我请回来的,你不领情。”
所以这几天下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每睡着,脑海里便都是她那个不需要他的交待。
是不是也就不再接受他的帮忙?
怕从她这里听到更冷漠的话,他也不敢打电话给她。
只能一天天熬着,无时无刻不盼着同她见面,又怕她拒绝同他见面。
更怕她误会自己只会逃避不作为,所以让宋青衍跟着她,是不是在她面前提起自己,让她知道,自己没有逃避。
只不过,他心里也清楚。
即便徐阿姨迈过这一劫,她跟她妈妈之间也无法再有平衡了。
网上那些论调,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他并不否认,既成的事实却是如此。
假如他妈妈对待生命能再敬畏些,哪怕脑子稍微再转的快一些,第一时间帮忙叫救护车,徐妈妈的情况可能比这会儿会好上许多。
可,偏偏那个人是他妈妈,他是最没资格站出来指责对方的人......
即便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他妈妈断绝母子关系,但,爷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假若他真的因为这件事跟他妈妈断绝关系,外人又会怎么看待知知?
但不这么做,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她知道,他真的一直都站在她身后。
听他这样讲,徐知意的眼泪就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你知道,我自来就现实。”
“当时妈妈出事也联系不上你,回来之后事情并不明朗,你妈妈对我一直都有敌意,我当时满脑子都是,是我害了妈妈,我妈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说话自然就重了些,我这样讲,你能明白么?”
霍宴声沉沉吸了口气,“我明白,易地而处,我只会做的比你更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