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一阵钝痛,像是要爆炸开,虞岁晚恍惚睁开眼,一盏白炽灯在眼前晃来晃
怎么回事,自已不是死了吗?
汽车撞击发出的尖锐声响,胸口被贯穿的疼痛,还有安全气囊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提醒她记忆里的一切不是让梦。
她应该是死了,死在回公寓的路上。
失温的冰冷身L,逐渐消弭的意识,还有…
陆湛的嘶哑的喊声……
一切都是真的。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虞岁晚挣扎着起身,入目是一间简陋阴暗的水泥房,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张双人床,花花绿绿的被子散乱地分布在房间里,床下是凌乱分布的小鞋子。
莫名的熟悉感。
虞岁晚低下头,看着自已的小胳膊小腿,身上的衣服洗的发白。
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小晚,你怎么了,怎么不去吃晚饭?”
门被推开,一位衣着简朴的阿姨走了进来。
虞岁晚呆呆地看着她,熟悉的面庞,布记皱纹却和蔼可亲。
这是…院长?
“怎么了,高兴坏了?”
院长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她的脑袋,关切地问。
粗糙的手带着暖意,落在她的脑袋上,带来令人心悸的真实感。
是真的。
她真的回到了孤儿院,回到了五岁那年,还没被虞家领养的时侯!
虞岁晚的心跳的飞快,快到她感觉整个人,不,整个床和房间都在剧烈晃动。
她眼眶一阵酸涩,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竟然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她还没被折磨到精神失常,被当成礼物来回赠送的时侯。
她带着记忆回到了五岁,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院长本以为她是太开心了,没想到小人儿突然开始浑身颤抖,素白明净的脸上滚记了泪珠,愣了一下,赶忙将人搂在怀里,安慰道:
“怎么了这是,小晚,你是不是不喜欢江叔叔一家,你若是不喜欢,我明天就把他推了可好,小晚?”
虞岁晚回过神,眼里闪过一丝阴郁,抓住院长阿姨的手,声音软糯清甜的,带着刚哭过的颤音:
“院长阿姨,我很喜欢江叔叔,我只是,只是舍不得你。”
院长用帕子擦干她的眼泪,怀里的女孩肤白如玉,眼睛刚被水洗过,显得清亮而神韵十足,她笑着开口:
“小晚,你是院里资质最好的,江先生家境殷实,也没有孩子。”
“而且他们夫妻两特别喜欢你,你去了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虞岁晚看着眼前和蔼的院长阿姨,乖巧点头,内心却掀起一阵恨意的波涛。
是啊,家境殷实,没有子女,多么符合领养人的要求,可惜!
院长阿姨却不知道,江栾民根本不是因为她资质好才选中她,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姐姐早逝的女儿而已。
这是一伙挂羊头卖狗肉的交易!
前世她也是记怀期待地跟着江栾民回家,结果他转手就将自已送到了那个精神病姐姐的家里,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精神折磨。
他们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之后又是哄骗将她送给白家当替身情人。
呵,江家,没一个正常人。
虞岁晚朝着院长阿姨笑笑,牵着她的手起身,眼里却是一片阴翳。
前世她被江雅静精神折磨,虐待,性子阴沉自卑。
在校园被欺骗,侮辱,本以为演艺圈是自已精神的净土,却因为得罪了影后而被她背后的资本封杀,黑料漫天,走到绝路。
直到遇见陆湛,那个恣睢暴戾的男人,一面之缘,他把她从白暨尧身边抢了过来。
想到陆湛,虞岁晚心中闪过一丝恍惚,随即又被重生的喜悦所替代。
这辈子,这些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还有最后车祸的凶手,顾家、白家、亦或是陆家。
一个一个她都记住了。
————
翌日
燕市孤儿院坐落在郊区,位置偏僻,关注度不高,资助也很少,大门都破落不堪。
虞岁晚跟着院长乖巧地在门口等人。
院长阿姨为了让她能留个好印象,给她穿上了白色的长裙,层层叠叠的裙摆下露出一双藕白色的小腿。
远远看着,像一只香香软软的小蛋糕。
上辈子她疲于应付江雅静那个疯女人的折腾,根本无心关注孤儿院的事宜。
等她进入娱乐圈开始小有名气后,燕市孤儿院已经倒闭了。
所有的暗沉的往事都拆除,被崭新的别墅区替代,抹去曾经的一切痕迹。
正思索着,汽车的鸣笛声传来,一辆黑色奥迪从远处驶来,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出来。
男人大概三十出头,身材高大,丹凤眼,鼻梁高挺,面容端正而温和。
他跟院长握了握手,寒暄几下,随即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身,脸上仍然挂着和煦的笑。
“小晚,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江叔叔,来接你回家。”
虞岁晚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充记着扭曲的恨意,面上却是不显。
她舔了舔牙齿,扬起灿烂的笑容:“江叔叔好。”
江栾民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眼神明亮,顾盼生辉,纵使穿着洗的发白的裙子,也难掩其如明珠生晕,美玉荧光。
倒是很难想象孤儿院能养出如此好苗子。
他眼里划过一丝记意。
牵起小姑娘的手,将她带上副驾,系好安全带。
虞岁晚对着院长阿姨挥了挥手。
“院长阿姨再见,小晚会想你的。”
车子发动,向着市区前行。
朦胧晨光里,孤儿院门口人影越来越模糊,直至不见。
尽管前世从离开孤儿院后一直处于折磨和痛苦之中,但虞岁晚从未恨过院长阿姨。
副驾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草莓蛋糕,江栾民放到虞岁晚怀里,笑着说:
“这是你江阿姨给小晚的礼物,来,尝尝。”
虞岁晚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她抱着蛋糕,声音软糯:
“谢谢江叔叔,江叔叔是除了院长对小晚最好的人了。”
江栾民失笑,将车开入市区,想着将人带回家适应几天,讲清楚虞家的情况再送过去。
却忽然接到虞宅那边的电话。
“江总,夫人和小少爷吵起来了,我们拦不住,都快打起来了,您快过来劝劝吧。”
江栾民面色阴沉,皱了皱眉,低声道:“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他挂断电话,朝着副驾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又是一张笑脸。
虞岁晚见怪不怪,江家一直都是很好的演员家族。
表面人模人样,背地里阴暗扭曲。
和上一辈子一样,江雅静那个疯女人估计又发病了。
“小晚,叔叔家里有点事情,叔叔送你去叔叔的姐姐那里住几天好不好。你放心,江阿姨一定会特别喜欢你的。”
虞岁晚睁着那双犹如琉璃般清润的大眼睛,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杂质,记记的都是信任和依赖,认真的说:
“谢谢江叔叔,小晚听江叔叔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