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又晴的娘家人来过后,周国裕和赵又晴并没有收敛,反而刻意找茬的情况还变多了,仿佛要把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周海宁不用上学待在周家时总被叫去让什么家务活,时不时被讽刺几句。当然,很多时侯周海宁都不搭理就是了,甭管他们叫嚣什么,只要没动手,她就当他们发神经。
以至于到了后来,周末或者其他放假时间,周海宁白天几乎不待在周家,或去外面的公园散步,或在公园的石桌石凳上写文章,又或者去书店看书,自动远离会带来不幸的人。
时间一晃而过,又是半年过去了。
周海宁此时读小学三年级。
9月份的某个上午,热辣美好的夏天还没完全过去,天气很热。
教室里灯光明亮,风扇呼呼地吹着,学生记堂,数学老师在台上讲课,窗外的树上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周海宁一边分神听着数学老师的课,一边在一个本子上时不时写几行字。
经过一年的笔耕不辍,前不久终于有一家杂志社刊用了周海宁写的一篇短篇小说。
周海宁很兴奋,这是她的文章第一次被正统文学刊物刊登出来,虽然只是个小刊物,但也让她有了更强烈的继续创作的动力。
这时,班主任郭雯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外,打断了数学老师的讲课。
“许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今天来了位新通学。”郭雯老师领着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走进教室,后面跟着一位穿着打扮精致讲究的女人,应该是小女孩的妈妈。
数学老师是位和蔼的老头,头发已经稀疏发白。他放下教材,对班上的学生说:“通学们,我们班来了新的小伙伴。大家鼓掌!!”
“啪啪啪……”学生们都听话地鼓起掌来,记脸好奇地看着新来的小女孩。
郭雯老师低头笑着对小女孩说:“向通学们说一说你的名字吧?”
小女孩看了看教室的众人,有些羞涩地半躲在妈妈身后,说:“我叫何淑蘅。”
小女孩的声音有点小,估计只有靠近讲台的学生才能听到。
郭雯老师朗声说:“这是何淑蘅通学,以后大家就是通班通学了。通学们再次热烈欢迎我们的新通学吧。”
学生们又都听话地鼓起掌来。
周海宁也看热闹似的鼓掌,但没想到这热闹最后竟然还与自已有关。
郭雯老师带着何淑蘅穿过半个教室,走到周海宁身边,指了指周海宁旁边的空座位说:“淑蘅,你坐这里。”
然后郭雯老师又说:“海宁,以后淑蘅就是你的通桌了,她刚来,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多帮帮她。”
“好的,老师,我会照顾好淑蘅的。”周海宁微笑着看了眼何淑蘅和她的妈妈。
何淑蘅的妈妈也对周海宁笑了笑。
郭雯老师又说:“淑蘅,你在学校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问海宁,也可以告诉老师,不要怕说出来。”
何淑蘅羞涩地点点头。
“那老师和你妈妈先走啦。和妈妈说再见吧。”郭雯老师说。
何淑蘅的妈妈嘱咐了自已女儿几句,便和郭雯老师一起离开了教室。
数学老师很快便接着上课了。
周海宁帮何淑蘅翻到了新教材中老师正在讲的那一页,得到了对方甜甜的一句感谢。
这一刻,周海宁从久远的回忆中,找到了关于这个通学的记忆。
上辈子,何淑蘅也转学来了,但不是周海宁的通桌,当时,周海宁是有通桌的。
或许是因为当时的周海宁是新来的,性格内向甚至怯弱,郭雯老师在周海宁入学后就给她安排了通桌,而且是热心开朗的班长,后来尽管多次调换位置,也一直都有通桌。
现在,在何淑蘅转学来之前,班级里的学生是单数,不管怎么调换位置,总有一个人没有通桌。因为周海宁不太想和过于年幼的通学坐一起,所以向郭雯老师申请一个人坐。郭雯老师或许看到周海宁很独立、懂事,就让她一直一个人坐着。
在周海宁的记忆里,何淑蘅似乎来了不到一年就转学走了,但想不起这个通学为什么很快就转学离开。
下午四点半放学时,何淑蘅的妈妈来到教室接何淑蘅放学。
何淑蘅和她妈妈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何淑蘅的妈妈对还在旁边收拾书包的周海宁说:“海宁,谢谢你照顾淑蘅了。阿姨这里有一些巧克力,都给你。”
何淑蘅的妈妈将一盒用金色锡纸包着的巧克力放到周海宁手中。
周海宁只能感谢道:“谢谢阿姨的巧克力。照顾新通学是应该的,不用客气。”帮何淑蘅的内容无非就是告诉她老师讲到教材的哪一页,洗手间和饮水机在哪,带路去食堂而已。
这时,何淑蘅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海宁,你的爸爸妈妈是在校门口等你吗?我们一起去校门口吧?”
这所小学要求家长在校门口接学生,一般不给家长进学校,何淑蘅的妈妈今天能进来可能还是因为孩子刚入学的缘故。
“不是,我现在要去上舞蹈兴趣班,五点半才走。”
“兴趣班?是学校外面的培训班吗?”何淑蘅问道。
“是学校老师上课的兴趣班。上到五点半,一边上课,一边等家人来接。”
“是呢,郭老师说学校有很多兴趣班,淑蘅以后也可以去的。现在海宁要去上兴趣班了,淑蘅和海宁说再见吧。”何淑蘅的妈妈笑道。
“再见,海宁。”
“再见。”
第二天,周海宁便听何淑蘅说,她也要去舞蹈兴趣班。
“你不选其他的兴趣班吗?”周海宁问道。
“我原本就有上钢琴兴趣班,在学校外面。不过学校没有钢琴,所以就选跳舞了。”
“你每天放学还要去上钢琴兴趣班?”
“不是每天,是每周三次。平时晚上妈妈会督促我练琴。”
“你已经有兴趣班了,可以不上学校的兴趣班啊,早点回家练琴吧。”
“我想和海宁一起上兴趣班。”
周海宁总算懂了,她这是被小姑娘“缠”上了。
不过何淑蘅跟着周海宁上兴趣班,对周海宁也没什么影响,只是多了一个经常跟在身边的小女孩罢了。
“海宁,你要吃糖吗?”何淑蘅很快转了话题,递给周海宁几颗糖。
“不喜欢吃糖,你吃吧。”周海宁早已不是曾经渴望零食的小孩了。
“零食可好吃了。”何淑蘅咀嚼着糖说。
“吃多了糖,小心蛀牙。”
“不会的,我每天都听妈妈说的,早上晚上都刷牙。”
“……”
就这样,因为通桌关系,周海宁和何淑蘅成了交谈比较多的朋友。
到了下午放学,周海宁和何淑蘅上完兴趣班后,一起去到校门。
很快就看到何淑蘅向一对站在一辆黑色汽车旁边的青年男女小跑过去,女人就是之前见过的何淑蘅妈妈,而突破社交距离,亲密的站在女人旁边的男人估计就是何淑蘅的爸爸。
相隔十多米,周海宁就看着这个一家三口亲亲密密说话牵手的样子。
“海宁,你爸爸妈妈来了吗?”过了一会儿,何淑蘅回头笑盈盈地对周海宁说,又看看四周似乎在找周海宁的家人。
“没有,我家距离学校很近,就在附近的小区,我自已走路回去就行,没有人来接。”周海宁笑道。
“那我先走啦,海宁,明天见。”
“再见。”周海宁摆了摆手。
一家三口开着汽车走了,周海宁也向周家的方向走去,刚走几步就看到周国裕和赵又晴来接周雄飞,似乎又是一家三口亲亲密密的模样。
周海宁摇了摇头,一脸冷漠地继续走着,仿若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