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答男人的救命之恩,我将身上的现金都塞给了他。
看得出,他收下的很勉强。
当天晚上。
我就去网上查了一下,男人当时跟许倾风比划的手语是什么意思。
他先指了指许倾风——【你】
然后拇指,食指,和中指捏在一起——【没有】
右手包住竖起大拇指的左手——【保护】
最后指向我——【她】
那个男人在对许倾风说:
「你没有保护好她。」
谁会对许倾风说......
你没有保护好她?
......
第二天.
许倾风喝水的次数都减少了。
他是怕自己去洗手间,我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我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
【叶听啊......你可让人省点儿心吧。】
昨天,许倾风把学生们臭骂了一顿。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要动手打人。
今天,孩子们明显情绪不高,都不敢抬头看我。
这之后,我变乖了。
危险的事情,我都不做了。
我该知道自己身体什么状况,不该再给别人添麻烦的。
回国之后。
除了每天的康复训练,我就是不停的画画。我能感觉到......我可以画画的日子不多了。
这个病,是不需要住院治疗的。
我能做的就是吃药,锻炼,来延缓病情的发展,推迟最后一天的到来。
除此之外,我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僵掉。
这感觉,就像看着我曾经的婚姻一样。
无能为力。
毫无办法。
但这个病也算是眷顾我了,它是从身体一边先发展的。
先是右手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再到右脚的脚趾,脚掌,右手腕,小臂,左脚脚趾......
但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的左手还能拿动画笔,我就感觉自己还活着。
只要还能画画。
我就还没有那么废物,对吧?
——
同年冬天。
我到底还是坐上了轮椅。
我的左脚也不行了,不行了......靠着拐杖也开始频频摔倒了。
我真的尽力了啊......
坐上轮椅的第一天。
院子外最远处的那棵树,躲在它后面的人总是探出头来。
这个人在这里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
从夏天到冬天,衣服也不知道换一件。
画室里的学生们都知道,这屋外面有个流浪汉。
总听他们谈论,那流浪汉奇怪的很。
给他钱,不要。给他吃的,也不要。他们说他好像是个哑巴,身上还有大面积的烧伤,很是吓人。
他们还说园区的保安报了警,这门口不让流浪汉逗留。
但警察一查,人家有名有姓有房子,根本不是什么流浪汉。
半年来。
我充耳不闻。
直到这天,我坐上轮椅。
看着我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到底是坐不住了。
那“流浪汉”不想躲了。
他想出来......想站在我面前。
我假装没看见。
一边浇花,一边自言自语着:
「藏好了啊,邱莳。」
「不是答应了我......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