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矜宜出来的时侯,边淑脸色苍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程晖怒目圆睁,面色通红,这个中年男人也好像有无尽的委屈。
姜桃月和程年珍母女相拥着在一旁瑟瑟发抖。
整个场面,混乱极了。
就在边淑即将倒下的一瞬间,程矜宜迅速抬步揽下边淑的身子。
边淑如溺水的人,整个身子似被抽掉了筋骨,踉跄几步就向后倒去。
程矜宜在其眼中看见,与她前世一模一样的情感。
心死。
对亲情的绝望。
“我....你....”
边淑被气地喘不过气来,她没想到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眼中的自已竟然是这副模样。
竟然!竟然?
把她当成了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蚂蟥?
偏心?可笑!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生出这样个玩意!败类!
在程矜宜的安抚之下,轻轻拍着后背。好一会儿边淑才缓过神,喘过气来。
近在咫尺的程矜宜焦急的脸,边淑才觉得自已心里堵着的那一口气,总算是吐了出来。
刚刚噎着她喘不过气来的无名物,也在此刻泄了出来。
“宜儿。”
“我们回家。”
其实,边淑不是没有无数恶毒的话可以说,也不是没有气力揍程晖一顿。
但是,此刻的她觉得没有必要了。
甚至,对程晖的质问,都懒得解释。
再多说一句,多看一眼。
她都觉得恶心。
在程矜宜的手的支撑下,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对着程晖说着最后的话。
“钱。”
“一分不少还给我。”
“你就算是去借,就算是去卖工作,也得一分不少地还给我。”
“不然就算是撒泼打滚,我不要命了!我不要这张老脸了!我也要去你工作单位闹!”
“我告诉你们三个!这工作是你自已的找的!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留下来!”
“程晖!你知道我的!”
“我最为狠心。”
“说到让到。”
说完,边淑一脸平静地拉着程矜宜向着屋外走去。
她边淑是骄傲的,她能撒泼打滚地进来,更能堂堂正正地出去。
程矜宜若不是清晰地感受到,牵着边淑的手正在发抖。肯定也以为这位年过五十的老妇人是不在乎的。
“爸。”
“怎么办。”
“怎么办啊!!”
随着,边淑和程矜宜的摔门而出。
程年珍也有些慌了,她没想到自已父亲竟然和奶奶动真格了,居然说了这么重的话。
这些年,爷爷奶奶逢年过节可没少接济自已家。
特别是二伯伯在外头有了出息,如今在军中当了个营长,每年寄给奶奶的钱都不少。
爷爷奶奶手中就更宽松了,他们人又在乡下,花钱的地方少。而且这几年田里收成好,逢年过节还能送粮食。
这些钱和物,可都是实打实花在他们身上的。
不然,在这粮食紧张的环境下。
家里又有个程年茂,是个不能干活吃白饭的病人。
似个无底洞,每日大笔大笔的名贵药材砸进去,还不见声响。
没有帮扶着,程家的日子,能有这么好过吗?
三伯伯虽说在乡下,在村子里是个有名的混子。
但是也是个有本事的,打山里的野味他是个能手。
这些野味,每次也是有他家的份的。
这年头,肉可是多么稀罕的玩意啊!
这都是实打实的好处。
相比起来,程矜宜只不过是平日里住着罢了。程矜宜的粮食,都是边淑从乡下带来的。
他们家的付出,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家里也就程晖这个不知柴米油盐重的家伙,还觉得自已占了多大的亏似的。
她平日里虽暗地附和程晖,偶尔还离间程晖与边淑的关系。
可她真的从未真的想过,与边淑不再往来啊。
一时之间,她也埋怨起了程晖。
这样的好日子,想不要就不要。
蠢货。
至于工作...的钱。
程年珍就更慌了,不会要把她工作给卖了吧。
她清楚,程晖从来只在乎自已的利益,平日里虽对她也有宠爱,若是自已的利益被侵犯到了,那点狗屁的宠爱又算得了什么?
这可是她花了好多心思,才算计得来的。
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不能下乡!
“还能怎么办!”
“筹钱!”
“不然把你工作卖了。”
程晖觉得落了面子,撂下一句狠话就回了房间。
“爹爹!”
“不行啊!”
程年珍哭着追了过去,如今程家关系破裂,她只能牢牢抓住程晖这个根救命稻草。
“不行,不行。”
只留下姜桃月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上,喃喃自语着。
“不能下乡。”
“不能,我的珍儿绝不能!”
“绝不能!”
......
“娘。”
“我给你揉揉吧。”
程矜宜见边淑脸色很不好,出于母女情谊,还是开口关心道。
被自已亲手养大的孩子,指着鼻子骂吸血鬼,这种背叛,被误解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
“呵。”边淑摇了头,自嘲般咧嘴一笑。
程矜宜和边淑准备回乡下了,回来的路上,边淑心疼程矜宜,便找了驴车。
其实,也是心疼自已。
早上她是走来的。
但不曾想,这些年,她节节省省地养出了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
“宜儿。”
“你不必担心我,我已经缓过来了。”
“你娘也是从乱世闯荡回来的。何况,这样的事情在如今也不算少见。”
“全当。”
“这样的人。”
“是当年抗战时侯,被鬼子剜了一坨烂肉罢了。”
“我们一家人,如今平平安安地就好。”
边淑转为神色平静,只愣愣地看着地上飞扬的黄沙,诉说着再普通平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工作一事。”
“是娘对不起你了,只能日后再想办法了。”
程矜宜好一番打量了边淑的神色,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经历死过一回,她对亲情是在淡漠的厉害,更别提她根本不会安慰人。
最终,只说了句。
“没事,我们回家。”
“工作事情不急。”
至于,系统的事情。
系统并没有给出明确时间界限,想必是随时都可以。
这段日子,便好好了解这个世界吧。
再寻找机会去找个工作,不然若是莽撞,犯了忌讳,丢了性命,那才是愚蠢不堪。
“好,我们回家。”
边淑枯槁的手,轻轻地搭在程矜宜的手上,仔细地摸索着。
与最亲密的人,身L相接触着。
才能给她心里带来一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