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李渊长出一口气:“此事你们怎么看?”
李建成犹豫片刻道:“父皇,我大唐乃是顺应天命代隋行天,乃是上苍恩赐,至于那笔墨所写文字,可能,可能只是无稽之谈。”
李世民也慌忙道:“父皇乃是真龙天子,乃是凌驾天命之上,就算是天道稍微有点出入,想必也是用来提醒父皇安抚域内,以达四海升平。”
其他诸位皇子也是慌忙说一些宽慰的话,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那天空之上金色卷轴定然不是人力为之。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李玄身上,这位在大唐王朝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皇子隐忍三十年。
可以说整个长安城内,除了知道李玄是李唐的大皇子之外,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
毕竟,谁会去关心一个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的皇子呢?
只是李玄接下来说的话直接震撼了所有人。
只见李玄淡淡地道:“启禀父皇,儿臣倒是有不一样的想法。”
“那你说说看。”
李玄轻咳一声:“天之语,谁敢胡乱猜测!”
此话一说,朝堂皆惊!
话题过于敏感,牵涉太大,但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人这个时候都不会主动触碰这种敏感的事情。
这个时候,就算是得宠的太子和秦王都不由得色变。
天之语,谁敢胡乱猜测,李玄的意思不就是说金榜卷轴之上所写的可能是真的嘛?
那不就是说陛下还有一年在位时间吗?
禅让?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李建成和李世民,眼睛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在位九年,禅让皇位!
可若是按照皇位继承来说,应该是李建成继承皇位才对。
难道在武德九年会发生什么大事不成?
众人望向李渊,后者脸色看不清悲喜,只是语气平淡地道:“那你觉得该如何解释这卷轴上所写的东西?”
一旁的裴寂和萧瑀等众老臣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
他们太熟悉李渊了,这个大唐的开国皇帝素来喜怒不形于色。
裴寂慌忙道:“陛下,微臣认为.....”
“朕要听李玄如何说!”
李渊的目光变得冷漠骇人,任凭谁都能感觉到李渊话语中的愤怒与杀意。
武德九年,禅让?
这几个字如同倒刺一样让李渊的心隐隐作痛,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的。
李渊自己也不敢去揣测这件事情的真伪,毕竟谁会想到自己会被别人逼着禅让的。
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李玄的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李渊,见后者脸色变幻不定,突然笑道:“其实父皇也不用过于担心,我觉得这倒是好事。”
“好事?”
李玄点点头:“天道之浩渺,非常人所能理解,就算父皇乃是上苍之子,代天管理世间,但终究不是圣人,孰能无过?”
“所以,上苍之言在于警醒,以天语提醒父皇在接下来一年时间勤政爱民,礼贤下士,威加域内,这样才能使皇位永固,让我大唐千秋万代!”
“再说了,在位九年,禅让之说也不过是天道按照天命推之,可是父皇既然能有勇气除暴隋,兴民政,办科举,使民休养生息,此种种皆是仁政之举,所以儿臣倒是认为,天道之言,不用过于在意。”
李玄说完,淡淡地看了一眼李世民,语气冰冷又意有所指:“长安城内最近很不太平,妖兽肆虐,白蛇凌路,这说明长安城内必有祸患朝纲,动摇国本者。”
“儿臣觉得,父皇若是能将注意力多放在诸皇子之间,我想这禅让之说必然会不攻自破。”
诸皇子之间?
李渊的目光不由地落在了秦王和齐王身上。
若是说这里面谁最可能让他禅让,那无非就是这二人了。
太子李建成不着急,他既然是太子,那这皇位必然是他的。
元吉是太子的人,自然不会做出不利于太子的事情,难道是秦王?
这个大唐的无双战将,替他打下万里疆土的儿子,难道会在武德九年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成?
杀兄?
李渊强忍着内心的颤抖缓缓闭上双眼,手指轻轻地在龙椅上敲动着。
没有人能猜测到他的想法,他也不会允许自己的臣子看透他的内心。
可是这两年以来,秦王的所作所为皆在他的耳目之下。
天策府拥有大唐数十名战功彪炳的虎将,更拥有着恐怖的文士班底,就算秦王没有反叛之心,那些臣子呢?
而李玄的话也在太子和秦王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哥,没想到竟然是最能打动父皇心的人。
许久之后,李渊缓缓吐出一口气:“裴寂,萧瑀留下,你们都散了吧。”
“微臣遵旨。”
“儿臣遵旨!”
大殿之外,群星闪烁,此时已达深夜。
李玄故意走在群臣之后,抬头望向天空中那隐藏在云层之间的金色卷轴。
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啊。
可是接下来自己该如何使用?
“大哥!”
李玄顺声望去,只见李建成从身后快步走了过来,神情恭敬地道:“见过大哥。”
李玄淡笑道:“你现在可是太子,这一礼我可受不起!”
李建成长叹一声:“兄弟我一直想要去府上看望哥哥,只是自入长安以来,朝中大小事情太多。”
李玄对于李建成的示好只是淡淡一笑:“理解,毕竟你是太子。”
李建成长出一口气道:“大哥对卷轴之事如何看?”
李玄看着李建成,突然一笑:“虚无缥缈之说,不能盖棺定论。”
看着李玄独自离去,李建成眼神中闪烁着说不出的光亮。
“太子哥,这李玄什么意思?”
李元吉阴鸷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意:“我看他就是危言耸听,保不齐和那李世民一样,觊觎皇位,巴不得父亲听进去他的谗言,好让他渔翁得利!”
李建成倒是摇头道:“李玄此人在朝堂之上根本没有根基,而且三十年来他从来不与任何大臣私交,所以此人说的话应该是最中肯的。”
“太子哥的意思是这金榜卷轴上所写的东西是真的?”
李建成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武德九年很快就到了,若真是如此的话,你觉得是李玄的威胁大,还是李世民的威胁大?”
李元吉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大哥,以我来看,我们不如直接动手将李世民杀了得了!”
“不行!”
李建成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世民可是我们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们怎么能对他举起屠刀?”
“太子哥,你就是太仁慈了,那李世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能不知道?”
“自从父皇进入长安之后,你主政朝堂,他可是经常带兵出去打仗的,现在军中的将领只认他,不认其他人,长此以往,我大唐兵马十有八九就要成了他的私人军队了!”
“行了,不要再说了!”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不准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