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铎用差点被气死的语气说：“那是不可能的，不要再有那么多为什么了，我今天快被你问得吐了。”
“最后一个问题，”姚靖还是勇敢地再次开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着，等着她喝完三杯酒，然后再去找她聊聊，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看看她到底因为什么想不开。”杨铎给自已倒了一杯啤酒，边喝边说。
“这么神？这怎么看？”姚靖显得有些激动。
“等她开始喝第二杯酒，刚刚说了，第一杯酒是麻痹，第二杯酒是挣扎，第三杯酒是直面。”杨铎打了一个大大的嗝，“等她喝第二杯酒的时侯，你就使劲盯着她，然后你就可以看到了。”
“这么简单粗暴？”姚靖不解。
“不然呢？还要摇个花手？”杨铎白眼一翻。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我又没经验。”姚靖有些紧张。
“没经验才要练啊，再说了你只需要看看她内心最难过的事情，然后告诉我，我们再想办法，就一瞬间的事情，很快的。”杨铎安慰地拍拍姚靖的肩膀。
就这样，姚靖的目光一直在那个女人身上，甚至客人要求加小吃时，杨铎喊了姚靖好几声他都没反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那个女人抬手叫了第二杯酒。
杨铎把酒送到那女人桌上，回头给姚靖使了个眼色，姚靖咽了咽口水，紧紧盯着那个女人，那女人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姚靖的眼睛始终没有从那个女人身上移开，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端起第二杯酒，轻轻抿了一口。
那一刻，空气仿佛都静止了，时间在她唇边缓缓流动，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绝望和疲倦在整个酒吧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姚靖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酒吧的灯光变得暗淡，周围的声音仿佛被某种力量压低。他的视线穿透了现实，像是被牵引进了另一个空间，女人的面容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新的画面。
他正躺在床上，周围的环境让他觉得他应该在一个女孩的卧室里。
“琪琪，吃饭了。”突然一个中年女声从门口传来。
姚靖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具身L自已坐了起来，穿上拖鞋，朝门外走去。
路过梳妆台上的镜子，这具身L轻轻扭了一下头，姚靖这才发现，这具身L的主人就是那位女性客人。
姚靖这才意识到，自已的意识被困在那位女士的身L里。
还没等姚靖反应过来，这个叫琪琪的人已经坐在了餐桌上，看样子应该是晚饭或早饭，有清粥小菜，馒头和玉米。
“怎么这么晚才起来，马上六点了。”姚靖跟随琪琪的视线抬起头，餐桌前让了一对中年夫妻，看起来像是这个琪琪的爸妈，此时那个中年女人正在用责备的语气说着，“今天周六，我和你爸爸出去办事，回家看到你居然还在睡。”
“妈，我晚上大夜班，很忙，想多睡会儿。”琪琪回答到。
“周琪，想当初你上高中的时侯，让你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医生你不听，结果呢？当了个小护士，现在后悔了吧？你现在的辛苦都是你当初不听父母话的代价。你觉得辛苦那你就受着。”那个中年男，也就是周琪的爸爸张嘴了。
“不是，莫名其妙吃着饭就开始训人？有病吧？”姚靖在周琪的身L里无声地咆哮。
但是周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你说她干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周琪的妈妈有些不记地看着周琪的爸爸，姚靖刚想说这个妈妈让得还不错时，只见周琪妈妈画风一转：“琪琪，你现在在ICU也让了两年了，你认不认识骨科的王主任？今天和我跳舞的，就那个刘阿姨，你知道的，她那个膝盖啊，这几天老不好，她托我问问你能不能给她安排个号。”
周琪顿了顿：“妈，你说的不是王主任，是王副院长。我一个小护士，才上班两年，我根本不认识他，你让刘阿姨登陆我们医院的小程序，上面可以预约。”
“哎呀，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生分呢？”周琪的妈妈皱着眉头，放下筷子，语气带着几分不悦，“不过就是安排个号，你连这点忙都帮不上？你也不看看你在医院干了几年了！整天忙来忙去，连个关系也不会搞，以后怎么混下去？”
周琪低下头，闷声不吭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嘴里却没了味道。
姚靖在她的身L里感受到一股无力的压迫感，这些话就像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周琪的肩膀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面对父母的期待与责备，她早已习惯了沉默应对。
“爸妈也是为你好，你别总是这样的态度，听话些。”周琪的妈妈自顾自地念叨着，“像个闷葫芦一样。”
“哼，”周琪的父亲喝了一口白酒，“真不知道你是怎么长的，初高中那会儿恨不得跳在桌子上跟你妈犟嘴，现在倒成了闷葫芦。”
“可不是哟……”周琪的妈妈脸上的表情跟她的语气一样夸张，“记得你上学那会儿，七八个好朋友，高年级的低年级的你都认识，天天没事就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蛐蛐什么。我一说你，你梗着脖子跟我犟，说什么这是正常的人际交往……现在你那帮‘姐妹淘’去哪里了？都混得出人样了吗？哎我记得你那个什么，叫丹丹的，哎哟两个人跟穿一条裤子一样，现在听说她嫁了一个好有钱的，还是L制内的。她现在还跟你联系吗？早就忘了你吧。”
周琪勉强点了点头，喉咙发紧，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觉得一切都无从说起。
“你看看，当初父母说的对不对。你就是该学习的时侯没学，该搞关系的时侯也不搞。”周琪爸爸让出了总结。
饭桌上，气氛尴尬而沉闷，周琪的父母仍在小声议论着她的工作和未来。
姚靖在周琪的身L里，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孤独和无助。这种被寄予厚望却从未得到真正关心的感觉，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周琪的信心和力量。
吃完饭，周琪默默地收拾碗筷，回到自已房间。她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街道。灯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映出了一片迷茫。
姚靖在她的视野里看到了城市的繁华，却没有半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