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目送她拉着行李箱,坐上一辆出租。
老鬼一句没多问。
七点大巴发车。
快出省城时,陆靳霆又发来一条微信。
“怎么不回?”
在未出海前,江夏还要稳住陆靳霆,陆家,尽量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她回,“生日快乐。”
陆家。
陆靳霆斜靠三楼栏杆,俯视楼下客厅,陆母喜气洋洋和几位千金交谈,陆文菲眼含挑剔,时不时提一两句,问题尖锐。
手机震动,江夏竟然信息秒回,他闷笑一声,“现在才说,你敷衍我。”
江夏发来一段视频,“办公室热血沸腾,刚提二十万奖金,忙忘了。”
陆靳霆点开,办公室,上班时间,狂放乱舞,个个踩中他雷区。
去年陆氏承接几十亿国家级项目,除了银行短信通知奖金到账的那刻,掌声轰鸣,员工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处理好手头紧要工作,才包机去马尔代夫七天游。
他皱眉看到最后,“怎么没有你?”
江夏又秒回,“他们太闹了,我是摄影师。”
陆靳霆笑出声,江夏不喜静,但喜欢别人热闹,她静静围观,时不时说两句俏皮话,给气氛添柴加火。
楼下,陆文菲喊他,“哥哥,快下来啊。”
陆靳霆一扫,面色无波无澜,低头回江夏,“晚上我接你。”
江夏这次回得慢,‘正在输入……’在名字下方时隐时现。
一分钟后,“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明天给你。”
“为什么是明天?”
“就明天。”
江夏收起手机不回了,陆靳霆测谎机一样,时刻警惕她,说得多,漏洞就大,这会儿扣到一个字眼,她离开的难度成倍往上翻。
还不如不回,让他自己猜,就比如上次问为什么买碘伏,她不说,反倒进退得宜,过了关。
另一边,陆家二楼书房。
周秘书站在书桌前,翻开文件,“没有进展,或者说推进不了,本来江夏小姐在哪里租房,我们已经查出大概,但昨天突然插进一只手,严防死守,现在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陆父面孔隐在暗潮里,“是靳霆?”
周秘书躬身,“有猜测,无实证。”
“那就是了。”
陆父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点着桌面。
他之前就怀疑,江夏既然能对靳霆,不自然流露痛恨的眼神,又怎么会跟靳霆四年来有特殊关系。
再有,他看人从未错过,江夏乐观耿直,孝顺坦率。
这种性格底色,不会因为一个沈黎川就报复养育她的家人。那她恨的原因,就很值得琢磨。
而这种最不好的琢磨,此刻终于确定。陆父商界鏖战四十年,也有几分受不住。
最看重的儿子,最骄傲的儿子,陆靳霆从不行差就错,他老练狠辣,办事谨慎,滴水不露。
在名利场翻云覆雨的老狐狸们,都对他束手无策,那些废物二代的荒唐浪荡,更跟他扯不上关系。
可他偏偏逾越雷池,做了世家最忌讳的事,冒了天下大不为。
陆父脸上的晦暗,像铺就一层厚厚的灰。
“叫人撤回来吧。”
周秘书应下,还有几分迟虑,“也不一定是大公子,之前您尚未开始查,大公子就已经知道,要拦早拦了,这会儿拦,未免亡羊补牢,又惊动您,不是他的风格。”
“你还没察觉吗?”陆父声音没有温度,“这几天,你们进展顺利,全是他在操纵,一步步,他想让你们查到什么,你们就查到什么,若我没有猜错,你们会一帆风顺,查到月底,把证据交到我面前。”
周秘书僵住。
陆父靠在椅背,“但他昨天改主意了。”
有些话,不能跟秘书太详细,陆父摆手,让他退下。
………………
中午十一点,下了大巴车,老鬼带江夏乘三轮,突突一个小时,到达海边一个小渔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