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直,车轱辘突然过了一个深坑,马车咕咚一晃动,她又要跌坐下去。
谢玄睁大眼,生怕自己的腿被她三次重创,双手一伸,将她搂在了怀里。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皆是一愣。
少女香甜的气息伴随着焦味,似在周身缭绕不散,她眉心一点熏黑痕迹,衬得她双眼纯粹,明亮无瑕。
谢玄眉眼戾色消失了瞬息,反应过来后,当即用力推开她。
“嘭。”虞绵绵摔在马车里,本来就酸痛的手腕感觉都要折了。
不是感觉,手好像真的动不了了。
她真的很想骂人,还很想哭,不过都忍住了。
马车还在持续颠簸,她忍辱负重道:“殿下,你快去让马停下来啊!”
谢玄也不想死,满脸郁色,“本王腿都动不了了!”
虞绵绵茫然中透着惊惧地“啊”了声,“那,那怎么办?”
“跳车。”谢玄道。
虞绵绵摇摇头,不用看都知道外面什么光景,她就是跳楼跳成这样的,不敢再跳车了啊。
谢玄恶劣地笑道,“那一起死。”
“我不要死啊。”谁要跟他死一起啊,虞绵绵想回家。
正在此时,几道马蹄声渐渐靠近。
虞绵绵爬起来,用能动的手打开窗,看见后方的人,语气轻快起来,“有人来救我们了!”
谢玄不用想也知道,“是来救我的。”
虞绵绵听了很不快,这会看自己的辫子还挂对方头上,无语至极,好声好气地反驳,“是我爹的人,是来救我的。”
谢玄睨她一眼,讽刺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平阳侯只是食君之禄,京机卫何时成你爹的了。”
完了,这下虞绵绵说不过他了,扭过头去不理会,朝周绝期招手,“周大人,我手断了一只,快先救我出去。”
周绝期一听,面上郑重几分,骑马上来,与马车齐平时,刚要伸手去抓虞绵绵的手,却听车内谢玄命令的声音传出——
“先救本王!”
来不及了,周绝期已经伸手使力,将虞绵绵拖出马车。
少女的裙摆在空中飘荡,如油纸伞初开时伞面绽放的花,下一瞬,人已经稳坐周绝期身前。
“握住。”周绝期肃穆地将虞绵绵的手搭在缰绳上,随后,他在马上起身,轻跃至马车车顶,翻身进入车中。
背上谢玄,再从车内跃出。
豪华的马车顷刻间跑出众人视线,只留一行京机卫和一个伤了手的少女、一个伤了腿的王爷。
虞绵绵独坐马背上,看谢玄好像很生气,但是那条辫子还搭在他头上,他好像忘记了,略显滑稽。
反正一看见辫子,她也很愤怒,但不敢说他什么。
于是她目光移到周绝期身上,较劲地问,“周总旗,你是来救谁的?”